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陶姑父说了与其他大夫一样的话:“纵欲过度,阳气亏耗……几近油尽灯枯,陶老爷,还是早日准备后事吧……”
陶姑父听了差点要晕过去,林姑姑站在一旁,有些不是滋味,纵然她不喜欢这个继子,可却从未想过他死啊……到底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陶府一片惨淡,这时,外面突然吵闹了起来。
陶姑父被吵得太阳穴直跳,冲着来报的下人怒道:“外面何事这么吵闹!”
来报的下人打了个哆嗦,颤巍巍地说:“是、是夏家老爷和夫人……”
话还没说完,外面就有人闯了进来,直直地扑到陶承宣榻边,哭道:“我的好外甥,你这么那么惨呐!”
正是夏家夫人,陶承宣的舅母,接着,陶承宣的舅舅夏老爷,和他的表哥夏少爷也走了进来,三人一起在陶承宣榻前抱头痛哭。
“我的外甥/表哥,你死得好惨啊!”
“住口!”陶姑父心里怒火直烧,“承宣可还没死呢!”
夏夫人用手帕抹了抹眼睛,哭道:“都成这样了,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啊!”又嚎道:“瞧我可怜的外甥啊,都被他恶毒的继母给害成什么样子了啊!”
夏老爷也站了起来,指着林姑姑的鼻子骂道:“都是你这毒妇,觊觎陶府的财产,才设法把我的好外甥害成这样!”
林姑姑简直要被这家人气笑了:“我害的?你怎么不摸摸自己的良心,难道是我总把承宣往勾栏里引吗?明明就是你的好儿子!我知道这事后就告诉了景龙,让他管制承宣,你倒好,又怂恿承宣来闹,说我故意离间他们父子感情!我看,是你们怕景龙不让承宣出门,就没人帮你们付那些勾栏宴席的钱了吧!”
她又冷笑道:“说我觊觎陶府的财产,哼,我看真正觊觎陶府财产的人,分明就是你们吧!”
夏老爷像是被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
雍朝法定继承方式,分成身份继承和财产继承两种,身份继承就是宗祧继承,继承的是祭祀的权力,还有官爵,皆由嫡长子所继承;而财产继承则采取诸子均分法,所有儿子均分财产,甚至女儿也有继承的权力,只是份额比儿子少一些,当然,如果有遗嘱,则遗嘱优先。
对于陶府这样无官无爵的家族来说,最重要的自然是财产继承了。
林姑姑至今还记得,当夏夫人得知她怀孕时,曾对着她的肚子,露出阴狠的表情,虽然很快就掩饰过去了,但那个眼神,始终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自此,每次夏家的人来陶府,她都不敢放松警惕,总是要叫下人牢牢看着他们。
也许是因为这样,他们始终都没有动作。
直到她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夏府的人送了陶承宣一只大白狗,陶承宣很喜欢。她当时总觉得夏府的人做什么事情都不怀好意,吵着闹着让陶景龙把狗送走,若陶承宣实在喜欢,那就养在别处。陶景龙自然由着她,后来不知怎么,那狗不见了,陶承宣自此对她更加厌恶。
林姑姑收回思绪,不管怎样,她都对夏府的人没好感,常年来找陶承宣打秋风,不事生产就算了,还总是挑事情,每次陶承宣回夏府一趟,回来就对她冷嘲热讽,她自然也要嘲回去,关系更加紧张。
“你少血口喷人了!”夏夫人站在夏老爷身边骂道,“杀千刀的毒妇,害了我外甥不说,还想把脏水泼到我家老爷身上!”
“就是!”夏少爷也在一旁应和自己母亲的话。
“够了!”陶姑父怒道,他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答应了母亲,为了八字相合,跟这户人家结了亲。
听到夏家人对姑姑的指责,林苏不免皱眉,上前一步冲陶姑父道:“姑父,大夫说表哥要静养,如有什么话,还是去外面说吧。”
“道安说的是,”林姑姑懒得搭理夏家人,说道,“大夫说承宣要静养,你们吵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