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白刷的,大家都有感情了,李夫子想退货也晚了,他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林苏讨好地给李夫子敲敲背、沏沏茶,又搜集了些名家诗篇,笑嘻嘻地说什么劳逸结合、一张一弛。在林苏与李夫子交心后,他在李夫子面前,也不总是一板一眼地遵循人设了,而是开始慢慢释放出自己真实的性格。
好在林苏虽然没以前勤奋了,但在李夫子讲课时,还是一副认真听讲的沉静样子,尊师重道,而且常常会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有些问题甚至让李夫子都难以回答、陷入沉思,这让李夫子心里又是懊恼,又是欣慰。所以纵然李夫子知道林苏下课后,未必把全部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唉,我真是老了。李夫子在心里感叹,要是十多年前,遇到这样的学生,他早已戒尺伺候了。
只是想到他提出的难题几乎都被林苏不假思索地解决了,而且答案逻辑分明、字字珠玑,李夫子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意。在他看来,林苏的学问,已在潭县大部分秀才之上了,恐怕也只有那个汪翰池能比一比。
可想到自己以前的学生虽然学问好,却也总是中不了举,李夫子又皱起了眉。他都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霉运,会传染到自己的学生身上。
若是道安这次还是中不了举,唉,不如让他离开自己这个糟老头子算了。
作为夫子,当然希望学生能在自己门下中举,得名得望。
但最希望的,还是自己的学生过得好啊。
只是这个道理,他是不是明白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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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苏又来到“三更斋”开始他的投喂大计了。
跟魏掌柜寒暄了一会儿,林苏就来到书铺的西南角,冲注意到他的学子们笑了笑,安静地打了个招呼,便走向徐覃。
这西南角本来就是书铺最偏僻阴暗的地方,一堆堆陈旧泛黄的书籍放在一起,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异味。
在林苏来这里之前,这里的蜡烛只有一支,还不明亮,学子们往往在昏暗的光线里阅读,对眼睛损害很大。
他注意到后,就想自掏腰包给他们提供蜡烛,魏掌柜当然不会让他们的高级合伙人破费,大手一挥,就在西南角多放了几盏烛台。然而林苏不想再占魏掌柜便宜,在他的坚持下,魏掌柜只好答应林苏,把这蜡烛的费用算进他的分成里。
所以现在西南角亮堂了很多,还多了几个蒲团和案台,留给书生们休息。
学子们都很感激林苏,但徐覃似乎不买账。
即便有了明亮的地方,他却总是要待在阴暗的角落里。
现在,他就待在两个书架间,烛火最难照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