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孩子在院里堆雪人,他也只离得略远坐着,整个人缩在大裘里,就那么看人玩。
他长得白,大裘又是红的,头上戴的冠子也是掺了红线的,一打眼过去着实打眼,像个靶子。
在他出神的时候,一个雪团就“啪叽”的摔他脸上了。
那力道,把贾宝玉砸懵了。
这突然的一砸,让一旁的丫鬟们都没马上反应过来。
贾宝玉抬手摸了摸被砸得生疼的脸颊,往前一看。
是一个穿着一身鹅黄色袄子的小姑娘,那衣服上的襟纹绣得十分精细,还捻了金线,日光照耀下像是个小太阳,扎着两个简单的小髻,只右边别了两朵粉色的绒花。
这会手里还捏着一个雪团,见贾宝玉看过来,她咧嘴一笑,又是一个雪团迎面砸过去。
贾宝玉瞪大了眼,连忙一蹲,躲过了雪团。
一旁的丫鬟们总算反应过来了。
袭人和晴雯都赶紧上前给贾宝玉擦粘在脸上的雪痕,掸去身上的雪。
又有丫鬟要去禀贾母和王太太。
那小姑娘见此,看着贾宝玉的脸上满是鄙疑,“真丢脸,我打了你,你打回来就是了,怎还要告长辈。”
这表情把贾宝玉激到了,他将丫鬟们都喊住了,又让袭人和晴雯都退下,自己掸着雪,先问,“你是谁家的姑娘,我没见过你,为什么砸我?”
小姑娘没有回答他,只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就跑走了。
看她溜的方向是要往后花园去,贾宝玉转头问:“那是谁家的姑娘,身边怎么没人跟着?”
廊下站着一群姑娘们的丫鬟婆子,竟没人跟上。
贾宝玉怕出事,忙点了两个小丫鬟,让她们跟上去。
袭人想了一会,迟疑着说,“我方才好像瞧见那位姑娘衣襟上有临安王府的徽纹,这个年岁大,莫不是临安王府的郡主?”
贾宝玉心头一跳。
临安王府的郡主,那不就是是圣上的侄女。
他刚才在贾母那也没看到,今天来的客人里有临安王府的人啊。
贾宝玉连忙让袭人去跟贾母问一问,又让晴雯也快些跟上去,务必把人看好了。
不一会儿,袭人回来了。
“如何?”
袭人面上也有些着急,压着声回,“里头人多,我也不敢明禀,只将鸳鸯姐姐喊出来问了,说今日临安王府并无女眷来,若那真是临安王府的郡主,恐怕是跟前头的爷们来的。鸳鸯姐姐进去跟老太太说了一声,才要打发人去前头问,就有两婆子来回,那确是临安王府郡主,只不知为何刚进荣禧堂,也没先去见老太太,就跑到这来了。”
贾宝玉听了这话,站在原地想了想,对袭人说,“许是小姑娘看这边都是同辈在玩,贪热闹跑过来的。你去回了老太太说我往前头一趟,再找个脚快的小丫鬟,把茗烟喊来跟着我。”
“宝二爷去前头做什么?”
贾宝玉对她解释道,“郡主身份贵重,我身为外男不可冲撞,我得避出去。”
袭人听了这话,点头应下,按他的吩咐去做了。
茗烟来得很快,贾宝玉刚出了内院的门,他就已经候在那了。
来得急,嘴边还挂着点油渍,也不知是跑哪吃回来了。
贾宝玉指着他嘴边,颇为嫌弃,“你怎总那样毛毛躁躁的,好歹把嘴擦擦,省得让人看了笑话。”
茗烟咧嘴笑了笑,胡乱用袖子擦了擦,又问贾宝玉,“宝二爷,这会哪去?”
“你可知道今日前院来了哪些人,是谁在接待?”
茗烟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前院来的什么人,茗烟实在不知。不过年节老爷们都忙得很,今日家中只珠大爷和琏二爷在,若来客怕也是他二人接待。”
贾宝玉听了很疑惑。
主要是临安王府这样的人家,来拜访肯定要先递帖子,若知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