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府的直系子孙,自然地位是最高的。
他要读书,家学的人哪怕自己不学,也不敢打扰。
为了贾宝玉上课的质量,贾代儒还特意把贾宝玉的位置安排在屋子的正中间。
这一举动有效的改善了贾家家学的读书氛围,上课时再也没有说话吃东西的小动作了,就连睡觉的人都少了。
贾宝玉其实不喜欢贾代儒的教学方式。
贾代儒喜欢让学生跟着摇头晃脑的将书照着读,反复的读,读到差不多了,就抽查背书。
至于理解意思,全靠自己顿悟或是自己去找前人注写过的释意论证。
等这么一轮下来,一天的总课程就过去了,然后再分批去查不同学习进度的学生的课业完成度。
这教学方式虽说让学生能懂得主动求学,可也打击人对学习的兴趣。
从一开始就跟不上,学不会,学生本身又被家中娇养大没有过挫败感,谁还乐意学。
贾宝玉是觉得这家学中好些人都是因为跟不上进度,才不乐意学的。
跟着贾代儒把今日要学的《孟子》一卷的前半段读了两遍,贾宝玉就不跟着了。
他有自己的学习方式,跟着书读两遍,看一眼书然后盲读几遍,再断续着背一背,把内容记个七八,回去再抄默几次,就成了。
把这一段记熟后,他再去预读后边的内容,将整本书多翻两遍,待开始学的时候,脑子里能有个大致印象。
等下学后,贾宝玉也不留,就要收拾东西离开。
坐贾宝玉旁边的一个小孩正收拾东西,见状,十分惊讶,“宝玉,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早就回去了?”
这小孩名叫贾珐,宁国府那头的旁支,长得虎头虎脑,年纪比贾宝玉大上一些,有十岁了。
平日里也是个肯学的,因贾宝玉一来就临坐,跟贾宝玉有那么几句话的交情。
“嗯,我大哥休沐回来,要我下学就去找他做题。”贾宝玉想到了什么,放慢了手上的动作,看向他,“我记得你是今年要下场,怎的也这般早回去,不请教夫子?”
贾珐点了点头,苦笑道,“我读书没天分,父亲说往上考是没指望了,只让我去下场一试,哪怕只考个童生回来,脱了白身,也不算辜负这些年的进学。如今每日下学要早些回去,学着算一算账。”
“你《论语》已经背完,四书均已熟读,倒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临下场考试,反而对学业松懈了,贾宝玉对此十分不理解。
贾珐闻言,只是一笑,没再接话。
……
“做题便做题,你这是在发什么呆?”
贾珠本是在书房偏房的躺椅上歪着看书,琢磨着他出的题也不多,贾宝玉一个时辰应该是差不多把题做完了。
结果出来一看,做了一半的题,人在发呆。
“是不会做?”贾珠问道。
“大哥,你说读书这么些年,为什么有的人连尝试都不去试一下能走到哪一步,就直接选择放弃呢?”
贾宝玉咬着笔杆问。
贾珠上前把笔杆从贾宝玉手里接过,顺便将题卷拿起,坐到书桌前将贾宝玉做的题都批阅后,见是全对,这才满意的将卷子放下,“这就是个人的选择罢了,并不是每个人读书都是为了考取功名的。”
“那他为何要下场考童生,考秀才?”贾宝玉又问,“既然做了,为何不求着尽善尽美?”
“你说的是谁?”贾珠被他这一副要刨根问底的样子吊起了好奇心。
“家学中坐我旁边的贾珐,大哥你认识嘛?”
贾珠眼中带着迷茫,想了许久后问:“你跟他关系很要好?”
“几句话的交情吧。”
“那你作甚这般关心他的前程?”
贾宝玉听到这个问题,茫然的问道,“我就是好奇,不想做题了,所以思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