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弘坤又说了说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双生子被姑姑接走后她留在镇中心小学到毕业,那时她还有几个好友,后来到县城读初中,以前的朋友都没在一起,学校又管理严格、突出升学压力,她有可以结伴的同学,但没有亲密的朋友。接着就是省城的重点高中了,这是更陌生的环境。总之就是没什么意思的经历,而且小地方的教学水平跟这里有很大差距,以前她是最优秀的学生,现在觉得有些吃力。说起来就是既无聊又不愉快的一些琐事。
其实她说这些还是希望江棹舟能安慰自己两句,不想人家根本没想宽解她的心情,而是问起她的父亲:“虞叔叔怎样?”
“老样子。”虞弘坤不想多谈父亲,转而又说:“奶奶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刚上初中的时候还每周到县城接我,有时也背着几十斤的东西给我送过去。到初三的时候背不动了,别说到县城,光是进一趟镇子都辛苦。那时候她病了一场,总是头痛,头发一下全都白了。”
江棹舟完全没有关心老人的意思,又问:“能给我虞叔叔的联系方式吗?”
虞弘坤语塞了,无言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把父亲的号码说出来,江棹舟摸出一根铅笔头,拉起袖子记在小臂内侧。虞弘坤看到他的手臂跟小时候一样惨白惨白的,虽然能在单杠上把自己拉起来,还是不见有什么肌肉线条。她想,江瀚洲以前显得健康多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挺拔精实的身体。
“你以前都跟我爸研究什么呢,现在还这么挂念他?”
“开始他讲过集成电路,后来是计算机语言,挺有意思的。”
虞弘坤想起了父亲房间里的那台破电脑。笨拙古朴的主机配一个小小的屏幕,连鼠标都没有,打开里面少的可怜的程序要靠快散架的键盘输入指令,什么游戏都没有,在孩子眼中根本就是一堆破烂东西。讲真,她在镇中心小学的旧机房都没见过这么古董的东西。
在虞弘坤的印象中,虞大成很珍惜那台破烂,也总是待在屋里不知道弄些什么,既不务农也不出去工作,根本不知道他用一屋子的破烂和旧书在研究什么,就靠着江家买断的那些钱生活。早些年能沾点儿江瀚洲他们的光,后来就依靠爷爷奶奶种小小一块地,母亲为了补贴家用在镇子上帮人洗碗,手指都变形了,经常一周不回家一次。等她中学的时候,母亲跟着人去建筑工地干活,钱打回家,长年累月不见人。听邻居妇人嚼舌根子,说是可能不打算回来了。
虞大成对家里没有丝毫的担当和责任,虞弘坤从小就不亲近父亲,全家还因为父亲的事被乡亲们排挤,上学后她更是讨厌父亲,别人的爸爸都务农或打工,无论是否体面、收入怎样,至少还为家中生计劳作,她的父亲却是大家口中最不耻的无业游民。
她是真的不想谈论那个糟糕的父亲,于是岔开了话题:“家里不给你钱吗,你为什么要去食堂勤工俭学?”
“受他们施舍就要受他们控制,我已经受过太多施舍了。而且,我也需要放空自己的时间。”
放空?虞弘坤皱了皱眉,她还以为江棹舟不需要休息。她知道他从来不会午睡,课间除了上厕所和课间操就待在座位上看书,看的好像就是计算机类的内容。每天都能在第二节晚自习完成作业,之后不知又在自学什么。录取进来的时候他是年级第一,第一次考试依然保持第一,学校给他安排了单间宿舍,有热水供应,而且24小时不断电。听说他最早也是凌晨一点半睡,虽然没有早起学习,这也够让虞弘坤不可思议。
即便到了熄灯时间就休息,早上还是起床困难户,往往虞弘坤都是宿舍最晚的,中午迷迷糊糊,上午最后一节课和下午前两节课永远哈欠连连。也是活该她倒数。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虞弘坤又问:“你和江瀚洲的关系不好吗?”
“没传言中那么差。毕竟是亲兄弟,打断骨头也连着筋。其实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