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风此时已经下到了半山腰,没有了恼人的雾气遮挡,一切景物都看的真真切切,分外明朗。
不过一个侧目的功夫,突然一道冷厉的光忽地朝他的面上劈来,速度之快眨眼便到,沈流风旋身朝后撤去,就看见萧储白出现在了视线的尽头。
仍旧是那样惹人厌的面容,清俊冷傲,眉眼精致如画,抱着剑懒懒地倚在树旁,拿一双好看的眼睛淡望着他,面上的神情却透着几分冷和不屑。
沈流风只要一见到他,无端就生了火气,他冷笑出声,斜眼看着眼前那样俊逸逼人的萧储白,开口嘲讽,“堂堂一派之主竟然做那梁上君子,当真叫人瞧不上眼。”
萧储白也不着恼,抬眼冷淡的看着他,反唇相讥,“梁上君子总好过你这无情无义之徒,两仪宫上下数千条人命压在身上,你夜里可还睡得着?”
“以死人为被,以冤魂为枕,睡得别提有多舒坦了,若我能破镜登顶,便是再杀灭几次两仪宫又如何?”沈流风缓缓自身后取下他的长剑,一点星光似乎遗落在了剑尖上,让那剑剑尖似乎染着一团星火,熠熠而动。
“还有我那不争气的师妹,瞧她刚才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应该又要再死一次了吧,这次可要死的痛快一点,免得还要我再亲自出手送她一程。”沈流风懒洋洋的,语气如此的不屑一顾,仿佛那姑娘在他眼里,已经和死人无异。
萧储白
知道他是故意口出恶言让自己恼火,他当真做到了,萧储白听不得半个字说颜凉的不好,心中怒火丛生,当即提剑朝他迎头劈了过来。
尚在江宁之时,沈流风还尚未摸到过境的门槛,不过短短数月,他不知用了些什么方法,功力精进之快,简直匪夷所思,今日的他早已与当初不同了,无数道剑气聚散离合,仿佛都是大自然一部分,他的剑气就是风,空气里的每一道风都是他的剑气。
当萧储白的剑劈来时,他勾勾手指,风便自动涌来为他消减那惊天一剑,他站在风墙的后面,享受着大自然给他的特殊优待。他什么都不消做,风可以替他摆平一切。他是风的王。
沈流风居高临夏的睥睨着眼前之人,他早已不是曾经的他了,他就是风,他可以无处不在。
前一秒还在风墙后的他,瞬息之间如风一样散灭了,又缓缓聚拢在了萧储白的身后,没有人可以阻拦风,也没有人能阻拦得了他的剑。
萧储白的背后乍然卷起狂风,带着不可一世的力量朝他卷去,仿佛要将他撕裂。
萧储白却不以为意,那风在触碰他的一瞬间,一团火热的光亮骤然爆裂开来,刚才还狠厉的风突然变得绵软无力,哄的一声,散做一盘散沙,再难聚拢。
可是,变强的人不是只有他一个啊。
萧储白握住手中的剑,冬日苍白的太阳突然间炽热灿烂,仿佛要燃烧一样,带着
炫目至极的白光,天空被照耀的一片雪白,和地上的雪似乎黏连在了一起,天地颠倒,世界成了一片虚幻的白,除了炽热,什么都没有。
太阳干辣辣烘烤着大地。
仿佛连风都变热了,被烈阳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那风软踏踏的,突然就没了杀伤力。
自江宁一战重伤后,萧储白跟随王不留行去污龙潭养伤,却意外拜入了谢半仙的门下。
当初谢半仙一眼就看中了他,想要将他掳走时,萧储白只问了他一个问题,“拜你为师,你可能助我杀了沈流风?”
“沈流风?”谢半仙轻蔑一笑,拍了拍肥胖的大肚子,“大言不惭的说一句,这世界上就没有我谢半仙杀不了的人!”
他伸出一根短粗胖的手指朝他面前晃了晃,“一年,不,只需半年,我必让你得偿所愿。”
谢半仙的这句话刚一落地,他立刻背叛了王不留行,心甘情愿的跟着谢半仙走了。谢半仙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当世第一人,旷世奇才,天下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