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眼睛殷殷切切的看着他,他已经十二岁了,一路风风雨雨走来,早不是未经世事单纯幼稚的小男孩,看到霍香衣垂下眸子只看着他不说话,他抓着霍香衣衣袖的手渐渐松了下来,心里面突然没来由起了一个荒唐的想法,苏先生……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旋即他又觉得这种想法实在是可笑至极,苏先生是谁啊,怎么可能会出意外呢?他是大周唯一的符师啊,至今从无敌手,从无败绩。
可是心里面雷雷作响的鼓声是怎么回事?捶的他胸口一阵又一阵的疼。旁人不知,和苏先生日日夜夜待在一起的小皇帝其实比谁都更清楚,尤其是近几年来,苏先生的身体越发不如从前了,饶是他容姿不变,风神依旧,可内里的衰腐却似乎以一种肉眼不可见的方式在缓慢的发生,若不是日日与他为伴,小皇帝也不会察觉到那些细微的小小变化。
“苏先生……”
小皇帝脸色煞白,瞪大了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霍香衣,“大师兄,我苏先生是不是……是不是……”
霍香衣低着头看着他,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有着无法掩饰的疼惜,他未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摸了摸小皇帝的头,这与苏先生心脉相连的大阵消失后许久未曾有复原松动的迹象,显然是对方心脉已断,再无生机了。思虑良久终究是不忍心欺瞒于他,低低柔柔道,“你……节哀。”
小皇帝一
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怎么可能呢?那可是苏先生啊!苏先生怎么可能会死呢?”
就算他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可也不该……不该……
他像是突然被人抽掉了脊椎骨,整个人软趴趴的萎在了地上,咬着嘴唇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了下来,说到底他也才十二岁,从小在苏子夏的臂弯里被他呵护着长大,得他日日辛苦教习养成了像如今的样子,苏先生怎么能没有一句交代,突然间就弃他而去呢!
小皇帝伏在地上哭的伤心拒绝,没有了苏子夏的保护,往后他在这宫里一个人,又有谁来护他,爱他,陪着他呀!
小皇帝越想越伤心,他知道自己现在哭的很不像个样子,帝王至尊,皇室威严都不知被他抛到哪儿去了,他只是想哭,放声大哭。
霍香衣知道他伤心,便由着他伏在地上像个普通孩子那样哭的伤心欲绝,他蹲下来,本想再安慰他几句,怎知尚未开口,忽然觉察到几柄利箭朝着小皇帝的方向悄无声息的射了过来,那箭来的无声无息,若不是恰好阳光反射了一点细弱的光过来,霍香衣根本没觉察到那箭的踪迹。
他抓住小皇帝朝旁快速一闪,那箭正好射进了刚才小皇帝所在的位置,若再晚个分分秒秒,恐怕此刻的小皇帝已经死了,霍香衣心里一阵后怕,这小皇帝干系重大,可死不得。
许是没想到小皇帝身边还有如此高手,对方显然又一
点意外,但旋即那无影箭又再次朝着小皇帝堂而皇之的射来,这次连隐藏都没有,直白白,明目张胆的公然射出了那一箭。
霍香衣一手提着小皇帝一手反抽出云之涯,云之涯剑芒如水流泻,与那利箭猛然一击,发出极其清脆悦耳的一声脆响,数柄利箭齐齐折断,箭头笔直地没入了雪地当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霍香衣将小皇帝藏在身后缓缓落地,就看到原本空无一人的花园里不知何时出现了数个一身黑衣的蒙面人。
霍香衣护住小皇帝的头脸,冷冷看着眼前之人,“堂而皇之的敢在宫里行刺,未免胆子太大了吧。”
护宫大阵才刚刚消失,就立即有人赶来行刺小皇帝,今日若不是赶巧自己在这里,他的小师弟怕就要性命不保了,可既然他领了命来护佑小皇帝的安全,又岂能叫他在自己的眼前出意外。
不去理会身后那警惕逼近的黑衣人,霍香衣蹲了下来擦了擦他眼角的泪,道,“我之前教你的扶风剑法,我再给你演示一遍,你需仔细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