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狼藉,客栈里的人早跑了个干净,霍香衣站在一片废墟之中,显得有些无措。
满心的欢喜破碎成了一地的渣渣,让他有些彷徨无依。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小声音,阮星怜将散落在地的纸页一页页捡起,重新摞成了一叠,放在了他的旁边。
他又岂会不知颜凉比他年长了十岁,又怎会不知那多余的念头无非是自寻烦恼,所谓的勇敢去追寻自己的喜爱不过是年少轻狂的不自量力,他其实一切都懂,只是放不下,不愿醒来而已。
阮星怜看着霍香衣落寞的背影,知道他现在一定难过极了。
“大师兄……”
“星怜,你看我哪里有资格做你的大师兄呢,我连喜欢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他轻声说着,“连爱人的权利都要被剥夺。”
“大师兄,不是这样的……”
“其实我就是一个懦弱胆小自卑的人,并且永远也不可能改变,我连反驳和争取的勇气都没有,我根本是一无是处。”
“大师兄!”星怜不允许他这样否定自己,“你是我见过世界上最好的人。”
霍香衣轻轻笑着,淡淡道,“星怜,你出山的时间够久了,回去吧。”
阮星怜霍然抬起头来,大师兄是在赶她走吗?
“大师兄……”
“不必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走吧。”
“大……”
“走!”
霍香衣大吼一声,双目睁得通红,像是一头快要发狂的狮子。阮星怜被吓了一跳,咬着嘴唇看着那样凶赶她走的霍香衣,终究是一跺脚,含着泪转身跑开了。
街上北风打着旋的吹着,阮星怜抹着眼泪一口气跑出去了好远,直跑到再也跑不动了,一个人蹲在墙角忍不住抱着膝盖哭泣,何止是霍香衣呢,她自己也是个连喜欢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的可怜人啊,就是因为知道这种难言的滋味,她才更能懂霍香衣的伤心,知道他如此伤心难过,她更难过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眼泪流在脸上冰凉一片,阮星怜哭到再也哭不出声音来,轻轻啜泣着低头看着脚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下雪了,怪不得这么冷呢。
雪越下越大,丝毫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鹅毛样的雪花轻飘飘的一大朵一大朵,无穷无尽,不一会就染白了整个世界。
这是冬天的第一场雪呢。
阮星怜神色怔忪的望着远方不知名的地方出神,忽然前方出现了有一道惊喜的声音,一个撑伞的少年出现在了视线里,“二师姐,你怎么在这里?”
阮星怜抬头,隔着厚重的鹅毛大雪,看到雨师妾正撑着伞站在不远处,满面笑容的朝她奔了过来,“师姐,我找你好久了!”
雨师妾蹲下来,将手中的伞遮在阮星怜的头上,伸出袖子,将快要将她掩埋的雪给扫落在了地上,眼中是快要溢出来的喜悦和欢欣,“我还想着临回山之前能不能遇见你呢,可真赶巧了!”
阮星怜看着眼前似乎从天而降的雨师妾,原本忍住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睛里打转,“小雨师弟,咱们回山吧?”
“好啊师姐,我这就带你走。”
雨师妾忙将阮星怜从雪地里拉了起来,将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肩上,扶着她在雪地里慢慢走远了。
一片狼藉的客栈内,那个凌风而立的孤单身影不见了,与他一起消失的,还有放在桌子上的那一本手写剑谱。
一片鹅毛样的雪花落在了身着青袍的东方恶身上,东方恶抬手将那肩膀上掉落的雪花拂去,环着双手姿态悠闲地看着长门蓝衣堂的大门,好像,瞧着也不像是什么很厉害的样子啊?
他十分不解的摸摸鼻子,抬腿闲闲地朝门内走去,站在门口守卫的二人立即将他拦住了,一个问道,“你是何人?”
“请问红药姑娘是住在这里吗?前几日她让我来蓝衣堂找她,说要给我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