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行人如织。
在云来酒楼前的台阶上,近几日一直坐着一个姑娘,那姑娘温柔娴宜,舒静美好,只是白嫩嫩的小脸上却一直挂着淡淡的忧思,正是洗剑阁二师姐阮星怜。
自上次从晴川那里得知霍香衣常去云来酒楼买酒后,她一直留在这里,之前还能安稳的坐在店里等着,可时间一久她便有些坐不住了,在楼内坐了两天便站到了外面,翘首期盼,可偏偏常来买酒的霍香衣却一连几天都没有来过。
可除了这里她不知道还能在哪里遇见他,便就那样傻傻地在酒楼前转着,一步也不愿离开。
街上热闹非凡,声声吆喝不停,可她却只觉万事万物都如虚浮乱影,到处恍恍惚惚,影影绰绰,不能入脑也不能入心,如果觉得累了,她就抱着膝盖坐一会儿。
她自小与霍香衣一起长大,知道他虽外表看着温柔儒雅,内心却是自尊心极强,十分敏感,她无法想象受了那样的委屈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会难过痛苦吗?还是会自暴自弃?又应该怎么样生活,她一定要亲眼看看他才会放心。
不远处的一间茶摊前,同样有两个人在此地喝了几天的茶。
雨师妾头发梳得干净利落,一身华衣,玉面俊颜,眉目朗朗,即使已经重复喝了几天的茶,仍旧淡定自若,倒是他对面准备陪他一同回洗剑阁的玉狐宗弟子程易有些坐不住了,几天前宗主就下了命令要他陪同雨师妾会洗剑阁,可这人提了包裹便就在茶馆里坐着不动了,到了第三天,程易才能确定雨师妾居然一直在耐心的看着对面的那个穿素衣的姑娘。
“尊使,咱们该启程了。”
他实在忍不住,便小声开口提醒,“若是被宗主知道我们今日都还没动身,就不好交代了。”
雨师妾将喝干了的茶盏在桌子上轻轻地转着一个又一个圈,重复着说了不知几遍的话,“再等等。”
还…还要等啊……
程易小小的挠了下头,可这都等了好几天了。虽然知道冲撞了玉狐尊使十分不明智,可他实在有些憋不住了,“尊使,我们在等什么呢?”
“我得把二师姐也带回山。”
雨师妾看着不远处抱膝坐在酒楼外无聊发呆的阮星怜,身形不动,居然又是一副打算耗到底的样子。
程易虽然年轻气盛,可也知道轻重,只在心中默默发发牢骚,说是要带回山,那倒是去呀,光干坐着那二师姐难不成能自己主动跟你回?
像是听见了程易的内心言语,雨师妾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要等她死了心,再回。”
程易忽地一惊,再次悄悄去打量那能让雨师妾苦等数天的姑娘,瞧着是挺乖顺可爱,可也不算多惊世骇俗的美人啊……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时不时有行人路过看向那个枯坐路边的可爱姑娘,自然也有那轻浮浪子,管不住眼睛多看几眼,指点着调笑几句。
雨师妾将那兀自旋转的茶杯停住,幽幽道,“去把那两个人的眼睛挖了。”
程易早已坐的屁股生钉,如坐针毡,听闻立即兴奋的一跃而起,人如旋风一样飞了过去。
阮星怜等的越发无聊,便起身进了酒楼,四处看着,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原以为今天也会和前几天一样,毫无所获,她几乎已经等到麻木,到了最后都不知自己跟自己杠着的意义是什么,就在她精神已经开始有些恍惚的时候,耳边忽然落进了一道清凉温雅的声音,“小二,打壶酒。”
如此熟悉,一如往常般温暖。
她回过头来,就看到那一道高大落魄的身形出现在了眼前,一身旧衣清清落落,鬓发略显凌乱,甚至微微冒出了胡茬,可那一双眼却实在亮的惊人,仿佛漫天的银河星光都一股脑儿洒进了他的眸中,如此璀璨若华,熠熠生辉,灿烂的叫人挪不开眼,只能那样深深地望着,跟着沦陷,然后轻易被攥取了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