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驾驾驾!”
一支队伍沿着狭长的古道飞驰而去,马蹄溅起了黄沙遮天蔽日,直到马队的蹄声渐渐止息,黄土仍悬浮在半空里迷蒙了视线,暗灰一片,难易散尽。
那一马队的速度快极,几乎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等攀上一座高坡,东方恶极目远眺,就远远地看到蒹葭谷内黑色泥澡遍布,如煮沸般汩汩冒着浓黑的气泡。
这群蛮漠人何其可恶,居然把那么娇贵的玉刺蝴蝶放在这样恶臭遍布的黑沼泽之地,便是拿到了玉刺蝴蝶,想要出谷也是少不得要费一番波折。
不过东方恶自小就是在刀尖上长大的,什么阵仗没见过,一片恶谷地倒还真难不住他。
蒹葭谷是西北一片极其稀少的湿热之地,黑色的泥沼遍布,常年汩汩沸腾,沼内的黑泥带有极强的腐蚀性,若有失足的小兽不慎跌落,几乎瞬间就会被淹没了身形,不消片刻,便慢慢浮上一具白骨,再过片刻,连白骨也被消融的踪迹也无。
谁也不知道这片黑谷地是怎么形成的,那黑色带着恶臭的泥潭里的泥浆又是什么,还是蛮漠人最先发现了这片黑谷底的妙用,利用蒹葭谷特殊的地理特点逃脱过好几次南风烈的追捕,如今他们把玉刺蝴蝶藏在这里,看来早就存了随时准备玉石俱焚的心思,一旦情况于他们不利,立即将玉刺蝴蝶丢入泥沼销毁,然后沿着泥沼中间仅容一人通过的狭长小道逃命,届时就算是南风烈也没法从这里飞过去。
副将刘忠趋马来到东风恶的身边,眉头微蹙,“将军,情况有些不妙,马匹惧怕黑泥潭不肯从小道上过,咱们想要进蒹葭谷只能弃马步行。”
弃马步行吗?
东方恶瞧着下方那些沸腾的泥潭,微微沉吟了片刻,弃马步行对他们十分不利,届时他们取了东西负重离开时,若有人堵死了黑泥沼间那狭小的小路,他们必然会有去无回,腹背受敌。
可若不进……不能不进,他必须进。
“留下一半人手接应,另一半人跟我一起徒步进蒹葭谷。”东方恶道。
“是。”
刘忠立即清点好了人手,先派数十人通过小径查看前方情况,确认谷内无异常状况后,便由东方恶亲率大部队沿着那窄窄的小路缓慢朝谷内前行。
黑泥沼之间的窄路只能通过一人,两侧的沼内蒸腾着沸腾的热气,那热气带着灼人的臭气喷鼻而来,哪怕是面上遮了面罩,闻多了仍叫人眼前发花,脚步虚浮,一个没踩稳脚步稍微往旁边那么一错,就有可能掉进那黑泥潭之中,瞬间被消融干净。
一行人小心翼翼缓慢地挪过了那长长的窄路,尽头视线逐渐开阔,总算是看到了平整的土地,一行人提着的那口气总算是松了下来。
蒹葭谷内受泥沼的侵蚀影响,土地干硬荒秃,瞧着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小土坡,山形怪异陡峭大多数成圆润的半圆形,像是一只只倒扣着的碗,偶尔远处有的几棵植被,也是奇形怪状,颜色焦黑。
四周空寂无声,脚踩在这样的地方,多大的胆子都会叫人本能地觉得有些后背发毛,忽地,不知从何处传来怪鸟尖锐的叫嚣声,声声刺耳尖锐,直叫人心里更添慌乱,哪怕是具有多年作战经验的老兵,也不由得面露戚戚。
“将军!”刘忠在东方恶身后轻轻地叫了一声。
从进到蒹葭谷开始,东方恶一直在侧耳凝听,他半闭着眼睛,那张丑陋的面容倒是与周围的景致相得益彰,十分协调,原本叫人畏惧的丑脸如今倒是成了他们的定心丸,众人不自觉朝着东方恶围拢过来,企图寻找一点安全感。
谷内寂寂,除了刚才的惊鸟,不闻一声,安静到透着诡异。
东方恶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心情从未有过的颓丧沉重。前面就算是天罗地网,他也得硬着头皮去闯,他从来就没有回头路。
他忽然起了点自暴自弃的念头,有点不怎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