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到南风烈走的痕迹全无,东方恶仍傻呆呆地立在门口,十月的夜风带着凉凉嘲意朝他面上一扑,只扑的他一个激灵,瞬间惊醒,赶忙迈着步子到房间里一看,哪里还有阴灵雨的影子。
他一屁股跌坐在地,这才后知后觉的悔恨起来。
方才……方才为什么要迫于二哥的无形压力将那美人交了出去?若是不交,也许二哥会气恼自己一阵,也可不至于与自己彻底离心,就此断了兄弟情义。可他从未忤逆过南风烈,看到南风烈眉心一皱,本能地就有些怯意,本就没什么底气的话就更是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了。
这会饶是肠子也已经悔青,又有何用。以后世间再也不会有那样肯平静望着自己的女子了,他的要求一点都不高,只要能有人乖乖的在家等他回家就行。
现在连这唯一的念想也没了……
气恼地猛锤向地面,铁拳呼啸生风,“哄”的一声将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来,灰尘弥漫,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心中憋得火气更甚,胡乱地自我安慰道,没准是二哥知我最近耽于女色,平日里魂不守舍影响了大事,这才抢了自己所爱给与警示,肯定是自己……自己……
“去你奶奶个腿儿!”东方恶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安慰自己的话是无论如何也编不下去了。
“镰刀!!镰刀!!随老子将人去抢回来!镰刀镰刀!”喊了半天,无人应答。忽然想起来自己最得力的手下镰刀上上回与人恶战时就已经死了,脑子空了一瞬,改口叫道,“铁头!铁头!”
仍旧无人应答,是了,铁头也在上回为了保护他的时候脑门正中挨了一箭,跟个正中红心的靶子一样从他眼前栽倒了下去,也死的干脆利落。
东方恶烦闷更甚,在原地转了两圈,猛然发现当初那些忠于自己的手下这些年来早已死的死亡的亡,如今自己身边真正贴心的居然划拉不出两个人来。
他一向心大,对很多事情都不上心,也从不在意,二哥怎么安排,怎么说他便怎么做好了。可那不代表他傻。
相反,与他粗狂丑陋的外貌不同的是,他心思细腻,温柔善良,这些隐藏在他丑恶外貌下的本心无人知晓,亦无人愿意去发现。
他如今突然意识到自己手边竟然已无人可用,微微惊出了一背的汗,整个端州虽然他可以排得上老二,手下能兵强将无数,可那,统统都是南风烈的人,以往他觉得二哥的人就是他的人,也没什么差。
如今自己稍微想动点小心思,才猛然发现,自己早就被砍成了一个光杆司令了。
不一会儿,傅青听见响动走了进来,低声道,“将军,方才属下听您喊铁头,铁头上次在乌鸦谷救您时已经死了,您有什么吩咐,叫属下即可。”
东方恶背过身去,吼道,“老子心情不好,给老子拿酒来!”
傅青领命,悄无声息的去了。
慢慢冷静了下来,他又渐渐回过味来。他在自己的府里如此隐秘地藏了个人,居然不出几天,就被南风烈给知道了,他四处看了眼自己的房子,看来这个家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呢。
他原本以为,以自己对二哥的多年忠心,二哥应该对自己放心了才是,却不曾想,他仍旧当自己是当年的那个傻小子,事事都替自己安排的妥妥当当,殊不知,他已经长大到也想要偶尔自己做点自己的主,偶尔也想自己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了。
他当然不会背叛二哥,也绝不可能做任何伤害二哥的事。只是,心里突然对二哥的这种控制手段有点厌烦,他环顾四周,新来的傅青也是,门口的守兵也是,就连扫撒的仆妇也是,看着个个都是他的人,其实个个都不是。
除了他自己,他只有自己。
东方恶没来由地生出了一种荒凉孤独之感,内心凄苦无人可诉。傅青送来了酒,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