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颜凉打坐调息,静坐良久。
闭着眼睛,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她静静向内探视,感觉到原本体内那已经勉强修复的筋脉此时重新千疮百孔,将断欲断。如果说之前只是筋脉上有了破洞,真气随时散逸的话,那此时的筋脉已经宛如枯死的老藤,只要轻轻一个拉扯就极有可能分崩离析。
她的心里寒凉一片。
原本出山时,她尚能凝聚内力至小玄天,如今却以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衰老至此,好像一片已经风干的树叶,只需那么轻轻一握,她就会彻底崩溃消散。
颜凉呆呆坐了半晌,越是想着越是觉得心有不甘。上天已经给了她最残忍的惩罚,惩罚她有眼无珠,惩罚她痴情错付,明明已经拿走了她的倾国容貌,拿走了她引以为傲的满身修为,拿走了她的自尊,她的所有,还不够,又丢给她一副千疮百孔的身体,一个天大的烂摊子,也就算了,如今,连这副残躯也要打破吗?
她觉得有点悲哀,也真的有些伤心,难道如今,连苟延残喘的活着,都是奢望吗?上天是什么时候蒙蔽了双眼,开始只为恶人撑腰了?
真的是苍天弃我吗?
不信邪的强行运气,想要继续为那条干枯的筋脉催生出生机,胸口一阵阵烦闷恶心,周身被拉扯着发出撕裂般的痛感,眼前一黑,她的嘴角沁出一丝血来。擦擦血迹,继续强行运功,只听的耳中金鸣声大作,脑中炸裂般的痛楚令她忍不住再次呕血,她有些赌气似的将那口甜腥的血生生咽了回去,四肢百骸传来了剧痛也不管不顾,她咬着牙坚持,却忽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了床上,就此昏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醒转时,颜凉就觉得整个身体都不好了。身体沉甸甸的好似挂了好几个百十斤重的担子,眼前虚影浮动,她甩了好几次头才把视线对焦。
看来这具身体是真的到了极限了。
她强撑着身体,慢慢挪到桌子上,摊开笔墨,几次忍着眩晕感将那封长长的信写完了,密封好,洗了把脸,各种感觉这才又慢悠悠的回到了身体上。
厨房的早饭时间已过,不过杨崇浚那小子通常会让蒸饭大娘单独给颜凉留些,今天她没什么胃口,拿了一个馒头坐在门廊上一边晒太阳一边闲散的坐着。
馒头蒸的柔软可口,仍是她最喜欢的那个,但是今天她觉得喉咙里好像有什么在生生割着,疼的难受,那么香软的馒头硬是咽不下去。
索性不再为难自己,闭着眼睛慢悠悠把那口气喘匀了。
不远处,杨崇浚在大树底下卖力的扭着,累的满头大汗,呼哧呼哧直喘气,可是动作不但不协调,看着还有些别扭。
颜凉被他逗笑了:“崇浚,你在干什么呢?”
杨崇浚看见她,立马笑着一溜烟跑过来,谄媚道,“师父!”
“滚蛋!闭嘴!没门!”又是一组三连拒绝。
杨崇浚瘪瘪嘴,“你怎么那么无情呀,像我这么可爱努力的男孩子主动求你,你都不答应,你难不成还惦记着霍香衣呢!”
颜凉看着这小子,心想他怎么突然变勤奋了,是什么契机让他突然有了这么大的改变?
忽然间就想到了昨晚上见到那群曼妙的少女时,杨崇浚那口水流了一地的样子,是了!
“哦!”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撞了撞他的肩膀,“可以啊小子,长志气了!人家姑娘都个顶个比你厉害,这会知道着急了吧!”
杨崇浚也不反驳,红着脸笑眯眯地问:“那你看我刚才那几个动作怎么样?”
“说是蛤蟆乱跳,到还有几分相像。”
“上次你教过我那两手玉山颓和捣衣剑合用,我回来试了好几次都不成,真是奇怪了,当时是怎么使出来的?”
杨崇浚又比划了两下,连自己都觉得别扭。
“还不是因为你玉山颓的基础打得不牢,捣衣剑也似是而非,你还是先把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