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秦肆是在转移话题，明栀没流露出半分配合的意思，紧抿着唇，黑漆漆的眼睛瞪圆，眼眶红红的看他。
借着那抹亮黄灯光，秦肆看清她的表情，勾唇无奈笑了笑，眉眼藏着纵容且无可奈何。
对视几秒，他先妥协了。
“别哭了。今天有点晚，你明天叫秦教授过来看我，成不？”
“行。”
明栀可没那么爱哭，就是被他刚才那态度气到了而已。站起身，她扶着秦肆靠在床头，小心避开地上有血的地方。
“我打扫一下这里，你先休息。”
“不用。”秦肆重新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按了床上按钮，站在角落里的矮胖家政机器人便接收到指令启动，拿着清洁用品慢吞吞朝这边走来。
明栀坐在床边，看小胖墩在她面前忙来忙去，那摊乌黑血迹被清理干净，地板上的痕迹也打扫的干干净净。
除了床单上几滴干涸的血液尤为刺目，刚才那场意外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明栀从来没想过，秦肆也会生病，也会乖乖躺在那里等人照拂。
一颗心被碾的稀巴烂，等机器人走开，她再抬头去看秦肆时，发觉少年正斜靠着床头专注望着她。
似乎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也看她很久了。
他的手还握着她的手腕，昔日温暖的手掌变得干燥冰凉，指尖都泛着苍白之色。
被这样注视还挺不好意思的，明栀强压下那股想要逃避的情绪，坐得离他近了一点。那束暖色灯光落在枕边，形成一块半圆弧形，像是橘子皮的颜色，温暖而又温馨。
“你身上好凉。”
挪开他的手，明栀把秦肆双手都塞进被子里，严严实实捂好。想了一会儿，又觉得这样不够，便把被子向上拉，直到拉到他的脖颈下方，把他彻底裹成蚕蛹，这才满意了点。
明栀不是喜欢唠叨的人。
这会儿却开启碎碎念模式，把秦肆当成需要照顾的小朋友。
“秦长官，你不能那么拼命了。虽然你有个战神称号，但你又不是神，也是肉体凡胎的人。是人就有弱点，就有倒下的那天，你要注意休息。”
明栀去浴室洗了一块干净的毛巾，用的温水，摸起来热乎乎的。
她细心擦去秦肆脸上的血迹，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秦肆始终安静听着，不动不说话，配合的不得了。
而那双漆黑的眼睛一直牢牢锁在她身上。
明栀很多时候都觉得秦肆好像是透过她在看别人。眼神里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避开他太过直白的目光，明栀给他擦好脸后，握着毛巾有些不知所措。半晌，又为刚才那些关心的话语找填补：“秦长官，这段时间你对我很好，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以后我不住在这里，你突然不舒服都没人知道。”
“不住这里。”沉默的少年终于开口，懒懒掀开眼皮，目光里的直白炽热慢慢褪去，恢复以往的清透：“打算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