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兰把我抱到了堂屋的沙发上,我就一直这么直挺挺的躺着,瞪大了眼睛正对着天花板。
我也不知道我是在看那道足有一抱多粗的暗黄色的房梁,还是三个叶片早已锈的乌黑的吊扇。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院里涌进来一群人,个个都满面悲戚。ωωw.cascoo.net
带头的是潘成,身后紧跟着潘浩,孙岚也抱着个小娃娃站在一边。
几个人都穿着黑色的丧服,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干。
还有两个人跟在最后边,我有气无力的转着眼珠看了一眼,有点儿意外。
一个是我徒弟李莹,另外一个……
竟然是孙侯。
颜安没有出现在这些人之中,我也没心思去猜测他的下落,可能是他还留在火葬场里处理颜柳的“后事”吧。
在我散乱的目光中,孙侯的眼神跟我快速的对视了一下。
他满脸痛惜的走到我身边,眼泪“唰”的一声就流了下来。
“唉,这……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啊这是,刚才我们还在给颜大师送别,还没等出火葬场呢,就突然接着了吴大师的噩耗。这才前后几天工夫,两位风水界的旗帜人物就……就这么没了?!唉,可惜啊,可惜了……”
孙侯捂着脸胡噜了一把眼泪,其他人的脸上也满是悲切的神色。
我躺在沙发上一动没动,也没搭理孙侯。
他的脸色尴尬了一下,随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拍了拍我的肩膀,识趣儿的走到了潘成身后站定。
潘成的神色阴晴不定的,他先去卧室里看了一眼,不多时就折回堂屋里,看着我欲言又止。
那若兰闪身站在了我身前,语气冷阴阴的。
“你什么都甭问,花妹妹一直都跟小多余在一块儿,知道吴瘸……吴师叔死讯的时候,他俩人是同时赶到这里的。刚才在颜师姑的葬礼上,你们几个说她是死于我青乌堪舆一派的子午断魂咒,那成,这事儿我们认了。可会子午断魂咒的人不止小多余一个,甭说其他人了,就现在在场的就有仨。除了小多余,我也会,我这个小师侄……”
那若兰朝李莹努了努嘴,“她也是我青乌堪舆一派的弟子,肯定会这种法术。你们几个就和疯狗似的,一口死咬着小多余不撒嘴,几个意思?”
潘成的脸色一黑,孙侯赶紧在一边
。接上了口,笑着打了个哈哈。
“哎呀,那爷,亲家公,都是自家人,有话好好儿说,千万别动气,都瞧我面子,成不成?这事儿啊……嗨,我是个外人,本来不该插嘴,可有我女婿小浩这层关系,我也就老着脸皮给二位说和说和。其实呢,那爷的话在理儿,这天下会那个什么……咒的人可不止多余一个,现在颜大师的死因未明,谁手上也没有切实证据,咱可不能主观臆断,非得说多余就是凶手。亲家公,您说是吧?更何况现在咱的当务之急是怎么处理吴大师的身后事,这老话儿说的好,死丧在地不可打斗,您二位可都是中州五魁的中流砥柱,这要是起了内讧,往后这五魁靠谁来撑着门面?二位好好儿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孙侯的话倒是有理有据,那若兰迟疑了一下,阴着脸走到一边不再开口。
潘成低着头沉吟了一会儿,脸色稍缓,点了点头。
“多谢亲家公提点,此事是潘某过于心急,结论下的武断了。各位!”
潘成转身对着众人,脸色一肃。
“眼下中州五魁骤失两位宗师,已是人才凋敝,几近名存实亡。值此危急时刻,我五魁中人亟需同心协力,在处理好吴师叔后事的同时,群策群力,缉拿真凶,以慰吴师叔在天之灵。潘某之意,各家各派暂且搁置争议,先将吴师叔的遗体送至火葬场暂存,待商议出个合理方案,再行处置。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纷纷点头,一起把目光聚集在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