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决绝,莺歌听得清楚,她的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踏出去的每一步都是这么苍白而艰难,从此以后,她就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没有奶奶的音容笑貌,没有父亲的庇护疼惜,走哪儿去呢?
虽说之前逃婚她走得潇洒,只凭着一股韧劲,可是现在,她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家园,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她只能凭自己的力量勇敢的走下去。
她是迷茫的,也是害怕的,这就是她所向往的自由吗?为什么走的每一步都这么沉重,像是在脚上绑了千斤重石,很想冲动地回头祈求父亲的原谅,告诉他她不想离开,一点儿也不想。
外面下起了绵绵细雨,大街上的人都匆匆忙忙的奔走着,脸上都是行色匆匆的焦灼,他们要赶紧回家去,寻找一个屋檐,那里有温暖的烛火,有喷香的饭菜,有家人的关怀。
莺歌一个人无所皈依,淋着雨走在街上,她什么都没有带,只有她一身的傲骨顽强的在撑着。
随风听到虎台带来的这个消息,一直在考虑苻氏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她知道自己出现了,竟然还主动求见,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回来是要报仇的吗?她是以为自己心软不会杀她,还是大胆到不把他当一回事?
虎台从外面进来,看到他陷入沉思的样子,笑着说:“我说,你还有什么好愁的?你放心,那么多人呢,都会支持你,帮助你的。”
随风还是戴着面具,虎台有些好奇,“你脸伤得重吗?要不要我再找大夫给你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方法除掉呢!”
随风知道他是好意,但还是拒绝了,“我习惯了,脸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活着。”
虎台拍了拍他的肩膀,象征性的安慰一下,又晃了晃手中的酒坛,道:“我们兄弟二人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想想那时候,还真是年少,也没有如今那么多的心事,愿不愿意再陪我喝一杯?”
“荣幸之至,”随风这些年酒量也见长,几坛酒自然不在话下。
俩人正饮上不到两杯,外面家丁就进来通报,说是门外昏倒一个姑娘。虎台皱眉,“认得是谁吗?”
家丁不确定,摇摇头。虎台并不是一个大爱的人,他一向不爱管这档子莫名奇妙的事,正想让他出去,却被随风阻止,“也许此人有什么委屈想找你求助,你是太子,要心系百姓,你还是去看看吧!我这酒什么时候都能喝!”
虎台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便怏怏起身查看,刚到厢房,边青和他的新婚妻子已经在屋里了,他倒是有些奇怪这人的身份,竟然能惊动这么多人。
“此是何人?”他脱口而问。
梅朵埋怨地看他一眼,轻声道:“她还在睡着,你先随我到屋外。”
虎台自知失礼,便听从了。关上房门,梅朵才回头道:“这是我娘家的人,她是我三伯伯的女儿,从小在祖母身边呆着,祖母很宠她。但是三年前她离家出走,逃婚后祖母病重,三伯伯扬言以后家族没有这个不肖子孙,没想到如今落得这般田地,应该是来投奔我的,”她拉着虎台的手,请求道:“我们把她留下好不好?她已经无家可归了。”
虎台知道她心善,但却害怕这个突然冒出的女子有古怪,三年不见踪影,一日却突然出现在他的府邸,还在他和梅朵大婚后的一天,这能不让他多想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虎台劝道:“朵儿,一个没名没份的女子出现在这儿,你是想让她做侧妃吗?太子府规矩甚严,拘束得紧,她怕也是不习惯的。”
梅朵听到她可能抢了她丈夫的心,也不乐意起来,毕竟女人都是有嫉妒之心的,她点点头,道:“我都听夫君的。”
虎台满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