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三人在火红的柿子林摘了许多柿子,他们也品尝了有些涩但甜美的柿子。回去的路上,阿氏的心是雀跃的,她蹦跳着,手上还抱着用哥哥的外衣抱着的柿子,另外二人走在她的身后,世子双手背在身后,眼神温柔地看着自家妹妹,洛随风少年老成,背挺得直直的,他目不斜视,直视前方,只是就连世子也不知他的目光落在何处,是否阿氏的身影也一并牢牢牵住他的视线,落入他的眼底。
又停留了两日,景王准备启程回宫复命,折掘氏自然要带儿女同行。
阿氏自小厌倦宫中生活,想多呆几日的心是有的,况近日又结交随风这个玩伴,自然是不愿离去。她趁宫女不备,在洗澡水中多泡了一会儿,她自幼体弱,知道受不得冷水刺骨,待躺到床上,她冻得瑟瑟,还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折掘氏知晓后心疼不已,便想留下再住些日子,等阿氏风寒好转再离去,景王点点头同意了,让世子随行,世子近日多与随风切磋武艺,留住他的心更甚,自是推脱想要照顾妹妹,景王无奈,戏谑道:“妻子儿女竟都愿意常伴佛门,不肯跟我这个俗世之人了。”妻子折掘氏听后笑道:“怎么会,我心中记挂夫君,不会轻易抛去这一头烦恼丝的。”
阿氏卧床,身旁有一近侍翠屏伺候左右,心里放心此侍婢的为人,便将自己生病之由告予,翠屏听后大惊,道:“郡主,您是千金之躯,怎可为多贪恋几日风景而不顾身体,兹事体大,以后万不可再有。”
阿氏笑着点头,说道:“我已经好了,只是当日有些头疼,现在只想出去玩会,你就留在门口,任何人不可打扰,母妃来了也说我已睡下,明白吗?”翠屏犹豫再三,但从小郡主的要求从无不应,只是些许担心她的安危,郡主软磨硬泡,变软下心肠听从命令。
被放飞的阿氏像出了笼的小鸟,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气色也好了大半,她来到近日哥哥与随风练剑的竹林间,有竹叶飒飒作响,还有刀光剑影的刷刷声,她定睛一看,唯有一白衣少年缥缈林间,旋转的身影像一道长风,只闪过一道白光便已经越上枝头,留下一地的青色竹叶,她不由看的痴了。
随风注意到了她,一向冷静淡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亮色,但转瞬即逝,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风一般来到她的面前,阿氏不由往后退了两步,才注意到他手中握着的不是剑,而是一根竹枝,她望向他水一般的眼,清澈明亮,但也疏离淡漠,她知道如果她不先开口,是等不到他的回应的,她指了指他的额角,轻笑:“你流汗了,”说着拿出腰间的手帕递给他,随风扫了一眼手帕,帕子上绣着不知名的花,还散发出阵阵幽香,像是从女子的身体携带而来的,他没有伸手去接,反而向后退了两步,淡淡道:“世子今日不在,你若想找他还是去别处吧!”
阿氏伸出去的手执意的停留半空,她狡黠一笑,一只手抓紧他的衣角不让他溜掉,另一只举着帕子的手轻触他的额角,仿佛看不过眼般,她嫌弃道:“我最讨厌邋遢的人了,你说你知不知错?”随风先是一僵,随后脸微泛红,想桎梏她的魔爪,但不知是因为帕子上香味的诱惑,还是女子力气稍大,竟一时脱不开身,待帕子离开自己的脸,他往后退了一大步,像是身前是什么洪水猛兽,阿氏不满他的动作,愤愤道:“沾过汗味的帕子,我可不要。”说完将帕子一扔,那花香犹在的帕子缓缓坠地,香气熏染了少年微红的脸颊,他避开头去。
阿氏从容转身,边走边大声说道:“听说日落美景最是迷人,但却很少有人有此闲情,我不想错过,如果你无事,就跟来吧!”
怔怔望着少女渐行渐远的背影,随风抬腿跟去,却无意发现自己踩上女子丢弃的香帕,他眉头微皱,弯腰拾起,鼻尖若有若无的香味,像勾起了他的味蕾,感觉尝到蜜汁般的甜意。
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