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止珩找到了他们的竹篓,发现里面竟然真的勉强塞了两只狼进去。
也幸好带出来的这个竹篓很大,两只狼又有一只还没成年的幼狼,不然真的放不下。
不过看着快要撑爆了的竹篓,以及上面欲盖弥彰地撒着的那薄薄的一层雪,他陷入了沉默。
还好他们两个买了十斤棉花,可以用绳子绑在上面。
就是背着的人,要累一点。
想到这,裴止珩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应该可以吧?
不管能不能背动,还是先遮盖起来比较好,不然若是等车把式醒了,被他看见,没办法解释。
难道要告诉他,他手无缚鸡之力看起来无比娇弱的娘子,把两只狼给打死了吗?
裴止珩整理好的时候,车把式终于醒了过来。
他的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半晌后,才忽然想起来刚才发生的一切,痛苦地哭了出来,“我……我的牛!”
全是褶子的脸上老泪纵横,哭声呜呜咽咽,听的人心里难过。
裴止珩看在眼里,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波动,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对于要靠牛车来赚钱养家的车把式来说,没了牛,家里没有地,基本上就快要断了他们一家的活路。
但是天底下谁的日子不苦?都怜悯的话,他也怜悯不过来。
他垂下眼帘,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结果不远处就响起了阮娇的清脆欢快的嗓音,“老丈,你回去给它的伤上点药,说不定没事呢!”
阮娇笑眯眯地牵着牛,那牛身上都是伤口和血迹,好在伤口虽然深但是并不致命。
车把式只顾得失而复得高兴了,根本没注意到裴止珩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非常的奇怪。
然而高兴的同时,他又忍不住后怕,“你……你这娘子怎么那么大胆!竟然敢去林子里找,万一那狼没走,你可怎么办!”
阮娇将绳子递给车把式,“我是听到林子里没有声了,想着去看一眼,没想到那狼不知道因为什么,竟然没有把牛咬死,还跑掉了,我才把牛牵回来的。”
车把式所有的心神都落在伤牛身上了,根本没注意阮娇说什么,只简单的随便问了两句,就被糊弄过去了。
牛伤了,没办法再拉车,把他们俩送到村子里去,车把式过意不去,退了一半的钱才牵着牛走。
没了外人,俩人站在萧瑟的风里面面相觑。
裴止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半晌才问道:“伤到了吗?”
阮娇愣了一下,摇头,“没有。”
一时间裴止珩的思绪也很乱,他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听到她这么回答,顿了一下,“那回家吧。”
他非常自觉地走到了竹篓旁蹲下来,想要把东西背起来。
然而就在他打算起来的那一瞬间,他忽然皱了皱眉。
阮娇见状,没忍住开口,“你行吗?要不……”
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发现裴止珩眼里迸发出了一股杀气,他凶戾地看着她,像是忽然被天降了神力似的,猛地就站了起来。
裴止珩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当、然、行!”
阮娇:“……”
有一点无语。
行就行啊,她又没说什么。
愿意出力气,她还乐得甩手清闲。
她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那就走吧。”
然而,她话音刚落下,刚才还说行的男人,往前走的时候,双腿一颤,突然向前一个踉跄,跪在了她的面前。
裴止珩:“……”
阮娇:“…………”
还没过年,倒也不必如此。
而且,两只狼加棉花,也就一百多斤,他这也太虚了吧?
之前背她的时候也没这样啊!
裴止珩只看了她一眼,绷着脸,再次将竹篓背了起来,语气淡淡地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