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病了。
下了旨意叫太子监国。
外面朝臣也听见了风声。
说是皇后舍不得官家,也不放心官家,所以每日留在福宁殿中给官家侍疾,连六宫的事情也都一并交给了柳妃去打点操持,甚至为此给柳妃晋了夫人位分,一应吃穿用度又准许她比照着贵妃的例。
这乾元帝一病,她倒是因祸得福。
官家甚至还给她赐了惠字做封号。
裴瑾瑜进宫去请安,并没有见着乾元帝。
柳皇后让人把她带去了披香殿,安置好乾元帝的事情以后回了披香殿去见的她。
裴瑾瑜一看她进门,忙就站起了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迎了下去:“母后……”
柳皇后摆了手打断她,也没有让她把礼见完,拉着她往西次间去。
等进了西次间,坐在了罗汉床上,柳皇后才拍着裴瑾瑜的手背叹着气哄她:“你父皇才病倒,御医说了要静养,你去见了,少不得你们父母又难过一场,不如过些天吧,过些天我让人去接你,你带上元策一起,进宫来看你父皇。”
裴瑾瑜撇了撇嘴,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她心里就不好受了。
记忆里的父皇一直都是英伟的。
他是
最高大的,也有最宽阔的臂膀。
从她年幼的时候起,就是父皇为她遮风挡雨,保护着她,平平安安的成长。
她什么都不必忧虑,想做什么都可以,全都是因为父皇。
可是突然有一天,父皇病倒了,而且病的这样严重。
父皇登基以来从没有不上朝的时候。
风雨无阻。
裴瑾瑜是看在眼里的。
现如今却是连朝堂的事也顾不得了,叫皇兄监国。
他如果不是病的很厉害,怎么会连母后都把六宫的事情交给了惠夫人呢?
她这才在家里坐不住了,匆匆进了宫来。
见了父皇,说不得会痛哭流涕。
确实不好。
只是……
裴瑾瑜抿着唇,舔了舔自己的下嘴唇:“母后,父皇他还好吗?”
柳皇后揉着她的手背,跟她说没事儿:“就是累着了,你也知道,早年间还在王府的时候,你父皇小病小痛也没怎么断过,只是回·回都不严重,三五天的也就好起来了。
但是这人嘛,身体都是要累垮的。
他那会儿就已经慢慢的留下了病根,伤了元气精神。
如今登基做了皇帝,天下大事都是你父皇一个人操心料理,就算有你皇兄帮着分担,
有文武百官出谋划策,可最后做决定的不都是你父皇一个人吗?
他是累坏了,御医说引出先前的病症,才显得格外厉害。
不过现在也要安心静养,不能操劳,劳心劳神的不是个事儿,对他养病没有一丁点的好处。
这才让你皇兄监国理政。
他是大梁储君,东宫太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至于你父皇的病究竟如何,不往外头说,是怕有那些个狼子野心的,趁机兴风作浪。
你是大梁的大公主,这些也该知道的。
所以不往外头说的那么详细,不是要瞒着你们。
知道吗?”
这些道理裴瑾瑜当然知道。
父皇教过,皇兄也教过的。
就连母后,耳提面命之余,也说过这些给她听。
她跟沈元策成婚这么久,在家里面,沈元策也没少说过这些。
闲来无事,吃酒聊天,朝廷里的许多事情,沈元策从来不会刻意避着不与她说的。
父皇的龙体是否安康,对于天下,对于大梁,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不说自然有父皇与母后的道理。
这有什么好瞒着她的。
她心里当然明白。
于是便颔首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