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的病确实有些严重。
御医们请脉,商量了好久,才敢到柳皇后面前去回话。
人都还昏睡着没有清醒过来,柳皇后坐在外室,霍明意陪着她。
裴子端守在内室床榻前。
孙御医抿紧了唇角上前去,躬身拜了一礼出来。
柳皇后皱着眉头叫他起身:“孙御医,都这种时候了,你不用拘着这些虚礼,只管告诉我,官家的病情到底怎么样?”
孙御医面沉如水,旋即就摇了摇头:“官家的身体底子本就不是特别好的,从前还在潜邸时候,微臣也到王府给官家请过脉。
皇后您是知道的,官家小病小痛就没有断过,只是那时候这些病症确实都不要紧,开了方子吃了药,养上个三两日的也就都好起来。
只是后来两年的时间,微臣再去给官家请脉,是与官家说过,也同娘娘您回禀过的。
官家从那时候起就应该好好保养起来了。
少劳心,少伤神,心平气和的,不要过分操劳,养上几年,方是正经。
可如今官家御极,一颗心全都在朝堂政务上面,再没有了保养的心思。
劳心伤神,也很难保持心平气和,动辄动了肝火,那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请。
这么干熬着,身子……身子实在是不成了。
您眼瞧着官家是突然病倒,怎么就会这么厉害,可实则这是多少年积攒下来的病症,不过是为着今次一下子爆发出来了而已。”
他一面说着,一面摇头又叹了口气:“微臣如今也只能暂保官家无虞,但是已然伤了根本,亏了元气精神,现在再想补回来,难如登天,只能拿药补着,偎着身体。
从前只要养上一两年也就无妨,如今却少不得要三五年时间来慢慢的将养补回去一些,甚至要养的更久。”
柳皇后不免心口一沉。
性命无忧这是好事儿,可是对于官家来说,要让他安心养病,养上个三五年的时间,那怎么能成呢?
柳皇后跟了他大半辈子,太了解他了。
他是放不下朝堂,放不下天下苍生的。
胸怀壮志,好不容易走完了这条路,稳稳当当的坐了龙椅,能施展抱负,为天下百姓做些什么,为大梁江山做些什么。
结果呢?
结果御医说,他不能操劳了,那些事情都要丢开手。
因为他身体不好,伤了根本,需要静养。
柳皇后垂眸下去:“官家怎么肯……”
她声音很低。
霍明意是因为坐在她身边,所以听了个真真切切的。
那样的话,让人听来心里一阵的难过:“母后……”
柳皇后拍着她的手背说没事,然后又问孙御医:“再没别的法子了吗?
孙御医抿唇,良久才说是:“其实……其实就算官家不肯,如今也只能肯了。
官家如今还昏睡未醒,就算是醒过来,短时间内也很难下床走动了。
这是伤了根本,气血双亏,微臣虽然开了方子,但总要吃上一两个月,先养一养,才能养回来些精神元气。
官家自己心里也知道的。
自己的身体情况,总是自己最清楚。
按照官家如今这个情况,他是没法子坐在太极殿上听政的了。
所以即便是官家心里再不愿意,如今也没有精力操持朝中事了。”
柳皇后没哭。
可她眼角是泛红的。
霍明意瞧着心中实在是不落忍。
连孙御医都连连把头往下低,不忍去看柳皇后的神色。
官家与皇后是少年结发,做了半辈子的夫妻,不管外头的人怎么说,可至少官家膝下两个儿子都是皇后所出,这是事实。
官家敬爱着皇后,皇后的心里也满满当当都是官家。
也许从前会有人觉得官家与皇后并没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