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高阳的态度似乎是在一瞬间就走了转变的。
毕竟陆氏也不是傻子。
冯高阳要是从一开始就真的是愿意把冯宝蘅交出来，任凭她或者是霍家发落处置，也不可能听着王氏说了那么一大车的话之后才开口。
早在王氏刚开口的时候，他就已经出言阻止打断了。
现在才有了这样的态度转变，也无非是看事情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而且王氏也确实是落入彀中。
秦可贞那个事儿一说，孰是孰非，板上钉钉的事，用不着争论什么，也没有那个必要。
陆氏心中冷笑。
其实也对。
冯高阳就应该是这样的人。
隔岸观火，明哲保身，这才应该是冯高阳最擅长的，也的确是他的拿手好戏。
在朝堂上，几十年如一日，他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不过其实还是有些出乎陆氏意料之中的。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冯高阳也会这样。
今天他甚至是推了王氏顶在前头。
虽然她是女眷，照理说来也确实是因为王氏来跟她谈论此事。
可问题在于她下帖子的时候已经明着请客冯高阳一同到府来说，这事儿就已经无关乎女眷不女眷的了。
所以他大可不必让王氏这样“冲锋陷阵”。
因为她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是最明确不过的。
这是整个冯家的事情，不是王氏一个人的事。
人家都说子不教父之过，本来最该反思的那个人就是冯高阳。
结果他倒好。
王氏努力了半天，虽
然也没有什么结果，不尽如人意，可最起码王氏为人母，也为了冯宝蘅努力过了。
反观冯高阳呢？
这未免可笑。
他不帮王氏就算了，现在还要这样拆台。
眼看着没希望了，连说句软话求求情都不肯，一开口，就是任凭处置。
王氏也实在是可怜。
不过陆氏也不会真的心疼王氏什么。
毕竟经过今天这么一宗，往后两家人是再也不会有什么往来了。
说是撕破脸都不为过。
王氏原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她也不可能再低下头来，与霍家往来走动。
那种可怜，也不过是同为女人，心底里一瞬间生出的想法。
因为王氏的夫婿，是不能为她遮风挡雨的。
真的是连家里孩子的事情，冯高阳都不管。
难道还指望别的事情上，冯高阳会帮着王氏一同分担吗？
这夫妇两个，素日里在人前也是何等恩爱的模样，真没想到，私下里居然是这样子的。
让人感到一阵的心寒。
不过陆氏很快收回了目光，她深吸了口气，才接上了冯高阳前面的那句话：“我从来都不是个咄咄逼人的人，更不是得理不饶人。
冯大人既然都开了口，也愿意承认这件事情是你们家的孩子给我们三娘委屈受，至于怎么发落处置，我不便开口，也免得更伤了咱们两家的情分。
我说的或轻或重，冯大人和王夫人心里都未必高兴。
就算接受了，也照办了，更像是我逼着你们如此行事。
这
种名声，我也懒得背负。
既然冯大人自己也说，冯二娘子有错，至于该怎么处罚，还是冯大人自己定夺的好。”
她话音落下的时候，浅笑了一声，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冯高阳夫妇两个看。
王氏那种明显暗暗松了一口气的行为落在陆氏眼中，她不免又啧了一声。
王氏，好像也没有特别聪明。
她居然还对冯高阳抱有幻想。
就算让冯高阳自己去发落处置冯宝蘅，难道王氏真的会以为，冯高阳网开一面，手下留情，冯宝蘅反而有了退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