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王氏平日里也确实不是这样的人。
她毕竟是太原王氏的嫡女。
王家的那位老夫人，也是高门出身，百年士族养出来的女孩儿，见识很是不俗。
王家底下的这些孩子们，尤其是女孩儿们，一个个的都不差。
反正在这件事情之前，王氏在金陵城也这么多年了，平日里别人家宴会上见了，谈吐举止很是不凡，她也的确是个不错的人。
陆氏这个人脾气就这样，看得惯谁，看不惯谁，全都是凭着自己的心意而已。
这几十年的时间里，她是真觉得王氏这人不错，也可交的。
即便是到了这会儿，如果王氏单纯只是想维护冯宝蘅，陆氏都觉得无可厚非，也不会真的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就对王氏生出什么偏见和不满。
毕竟她方才心里面也确实是想过的。
慈母之心，人皆有之。
说不得她才是那个例外，和世人皆不相同。
但是偏偏王氏说起话来阴阳怪气，更让陆氏听出些夹枪带棒的意思。
这可就不一样了。
完全不一样。
王氏这是除了想要袒护冯宝蘅之外，甚至想从明珠的身上挑出些错处来。
乃至于是她。
不然也不至于说什么想着她还不至于也没必要栽赃陷害冯宝蘅这样的话。
又说什么红口白牙的污蔑一类的。
假如说今天被冯宝蘅坑害的不是霍家的三娘子，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小娘子，王氏断然不可能有这么好说话的。
这性质可完全不同。
纯
属是已经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也要去维护她那个不争气的女儿了。
王氏这分明是心里不服气。
而冯高阳始终都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陆氏忽然就笑了。
一个家族，在是非善恶上头拎不清，也就走到头了。
冯高阳他为官再聪明又有什么用呢？
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被所谓的亲情困着。
一辈子也不可能有太大的出息。
今天冯宝蘅只是散播谣言坑害明珠，是，的确是没有对明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做错事的毕竟是冯宝蘅。
做错了事，就应该要承担后果，也应该接受惩罚。
赏罚分明，这才是正经的道理。
否则古人又何必说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呢？
这恶是不分大小的。
动了心思，有第一次，就还会有以后的无数次。
说到底，是冯宝蘅的心坏了。
然则冯高阳和王氏这夫妇两个，眼下的这个态度，似乎都是想要维护冯宝蘅了。
小事上头姑且他们夫妇还有求情维护的可能。
但是一而再，再而三，冯宝蘅这种性子，这样的心胸，是不可能有改邪归正那一天的。
以后闯下大祸的时候，都不要说冯高阳和王氏，只怕就算是太原王氏，也保不住她冯宝蘅。
所以陆氏才会说，一个家族，拎不清，只想着保全儿女，是不会，也不可能长久的。
冯家到冯高阳为止，也就这样了。
以前不知道他们夫妇两个是怎么教养孩子。
冯家兄妹
在外行走又都是好样的。
要不是这次出来这个事情，连陆氏都没看出来过，冯宝蘅骨子里是卑劣的女孩儿。
恐怕她那个哥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以后指望着他去支撑冯家，那是痴人说梦了。
就算那个孩子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今天看了冯高阳和王氏对冯宝蘅的维护，见了他们夫妇两个是这样的态度，陆氏也能够想象的出来。
冯宝蘅那个哥哥，只怕也不遑多让。
不管妹妹做错了什么，干了何等糊涂的事情，也是要维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