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新酿了杏花酒,还掺了些冬日存下的梅花干花瓣,清甜之中带着梅花冷冽香气,别有一番滋味。
章太后素日里是不大爱吃酒的,总唯恐吃酒耽误事儿,如今都免不了多喝了两杯,倒肯吃上一些。
傅清宁来的时候,陈氏正陪着章太后在抄佛经。
见她来,就打发人去弄那个杏花酒来说要给她尝一尝。
“那个虽然叫它做杏花酒,可实际上一点儿也不醉人,你吃过就知道,只是清甜可口,很好吃。”
章太后暂且撂下了笔,拉了傅清宁往禅椅上坐过去。
小佛堂这边的禅椅比正殿放着的那把还要宽大些,莫说章太后带着她一个人坐下不会拥挤,便是再多一人,也是能坐得下的。
“你陈姨手艺好,整日变着花样弄那些吃的来,我如今可是有口福得很。”
殿内伺候的宫人已经去给傅清宁弄了杏花酒来,小酒盅就放在禅椅旁边的高足黑漆小案上。
傅清宁端在手上,浅浅的尝了一口,眼底惊喜掠过,抬头去看陈氏:“这样好喝?我先前在外头酒楼茶馆也尝过他们酿的那些杏花酒,要么是味道寡淡,反而失了杏花酒的美妙滋味,要么就是太甜腻了些,总要往里面加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个是……放了梅花吗?”
“你这舌·头倒是好灵巧,一口就尝出来了。”
陈氏哈伏于案前抄录经书,听了这话,头都没抬,只管笑呵呵的说了句。
傅清宁笑着
把那小酒盅里的杏花酒一饮而尽:“等出宫时候叫我带走一些吧。”
“你倒嘴馋得很。”
章太后却想她未必是自己要吃的。
从前宫里多少好吃的东西,她也没这样子开过口。
通常都是瞧着她喜欢了,才打发人送到郡主府和霍家去,给她预备着。
这酒倒是头一宗。
章太后捏着傅清宁手心儿问她:“我听外头人来回禀,说是赵家夫妇已经抵京,你把人接回你安置好的宅子去了?”
傅清宁颔首说是:“我那位养父是个爱吃酒的,偏又不爱吃那样的烈酒,最喜欢这些果酒,我想陈姨这个杏花酒酿的这样好,便也想带出去一些给他尝尝。”
“那有什么,我叫人……”
“您别忙呀,我这会儿进宫来回话,正是要同您说这个事儿呢。”
章太后才刚一开了口,傅清宁显然已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拉着她的手腕摇了下,分明是撒娇的动作,紧接着就打断了章太后的话。
若换做是旁的人是万万不敢如此行事的。
就算是陈氏,如今在宫里陪着章太后数月,总归讨喜,章太后面前她似乎也能格外放肆,却也仍旧是不敢如此行事。
这普天之下,也只有傅清宁一人敢如此了。
偏偏章太后一点儿没有恼怒的意思,反而握着傅清宁的小手,在她手背上一递一下的轻拍着:“成,那你先说,是要回我什么话?”
章太后那边话音刚落下,陈氏就有了要搁下狼
毫笔的动作。
只是她还没有站起身,动作也没有做完的时候,章太后眼角余光先瞥见了,一摆手,打发她继续抄经文:“她也没什么十分要紧的事情,多半同她养父母有关,你坐在那儿安心抄你的经,没什么不能听的。”
陈氏也不反驳,横竖是太后发了话的,她便只管安心坐着,却并不抬头看谁。
傅清宁才眯眼笑着回道:“就是怕您心里惦记着我养父母如今到了京城,为着过去十几年他们养我一场的恩情,待我又好,想着怎么也该赏赐一二。
当初是因他们远在凤阳,侯府那边也给了银子和田庄,他们仍想过平静的日子,你索性也不管这些,现下既然来了金陵,就在我跟前待着,总归要推恩过去。
所以我才急着进宫来的。
我安置的那个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