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凤阳府接人这事儿,还要到宫里面去回禀太后的。
陆氏陪着傅清宁进的宫。
如今朝政上许多事情,太后丢开不少,交给了升王去办理。
虽然不是明着叫升王监国,可那意思也差不多了。
升王办事又极老道的,做得周全又好,章太后看着他办了几件事情,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既然放了心,现在倒也就清闲不少,不必再日日都盯着朝廷里的事情。
诚如先前与昭王所说,她的确是着十几年的时间都少有清闲安逸的日子过。
每天睁开眼就是朝政,闭上眼睛也还是。
今日雪灾,明日地动,又恐怕边关异动,战火纷纭。
真是内忧外患,从来不断。
她从没有哪一日是真正安眠,能够高枕无忧的。
如今有了升王,才算是能睡个踏实觉。
傅清宁是在含章殿中见的章太后。
她就连身上宽大的道袍也换掉了。
衣裳是最寻常不过的样式,料子选的也是最柔软最舒服的。
可见是一天没打算出门。
所以早起也不正经八百的梳妆打扮,只管选了最合适也最贴身的衣裳,怎么舒服怎么来。
傅清宁眉眼弯弯请过安,接了章太后递过来的那只手,往她身边坐过去:“我还少有进宫请安,在含章殿中拜见您的时候呢。
我瞧着您今儿这身衣裳,是打算一整天不出门啦?”
“难道有了如今这样清闲安逸的时候,我也松散松散,只管怎么舒服怎么来,便是你们进宫来请安问礼,我也是这副打扮,难道不成?”
她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从前是为着前朝,她总要端着。
毕竟她是掌政太后,气势威严要端足了,不能掉下去。
如今很是不必那样子。
其实章太后从来都不喜欢那样子。
倘或先帝还在,见了她过去十年时间里是何等模样,一定笑话她。
打年轻时候起,就是个最随心所欲的。
哪怕是与先帝谈论前朝政务,也大多时候都是凭心而已。
如今却要把那些都丢掉。
一板一眼,最把自己给框住。
傅清宁笑着说自然不是:“您高兴才最要紧,其实在含章殿见您,我也高兴。”
“那可见从前进宫来请安都不是真心的了。”
章太后打趣了她两句,眉寿已经端了傅清宁爱吃的糕上来。
傅清宁捏了一块儿糕,吃了半块儿,就放到了一旁的小碟子里去。
章太后打发眉寿退到一旁,才拉着她问:“你有事儿要回我吧?”
傅清宁笑着说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其实她聪颖。
真想瞒着人做什么,未必做不到。
从前她也做过的。
章太后也甚至有被她糊弄住的时候。
事后才想明白,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不过是如今彻底放下了心里的戒备,所以有什么也只管与她直说,根本就不会在心里面藏着掖着,所以才会如此。
她一进门,就把所有的心事都已经写到了脸上,哪里还需要开什么口,更用不着自己问了。
章太后失笑摇头:“你说吧。可有一样,中午得留在宫里陪着我用膳。”
傅清宁一一把章太后的话都应下来,然后才把她养父母的事情与章太后细细的回禀了一番。
等到说完了,才又补了两句:“我在家中与外祖母和舅母们也商量过,外祖母也说此法可行。
如今养父母在凤阳府既然过得也不好,我养母她身上总是不爽利,他们这一辈子膝下都无所出,按理说我是应该把人接到金陵城来好好奉养的。
况且天下名医多聚于金陵,再不然,还有宫里的御医们。
名贵药材也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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