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想法总是最简单不过。
苏州官场黑暗阴沉了十几年的时间,并不是杀一个张明义能够解决的,也并非是说把苏州官场上的一种官员全都换掉,就能够还苏州百姓一个朗朗乾坤的。
吏部要重新调派官员到苏州去,这些官员,上到知府,下到七品小吏,都要精挑细选,再不能发生如今的情形。
可是就算能够给苏州百姓一个公道,在过去十几年那些人受的委屈,遭受的冤屈,又到哪里去说呢?
日子过得苦,苦了十几年,往后也未必真的是一片平坦光明。
苏州官场重新清洗,官员调派过去之后,在如今的这两三年时间里,是不太会再发生此类的事情,也就是说在这短时间之内,苏州百姓是可以得到一丝喘气的机会的。
但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欲望,一旦有了欲望就总是会滋生出各种各样的贪念,甚至是贪赃枉法。
其实到最后很可能还是现在这样子。
也说不定,会比现在还要变本加厉。
或许并不会像小姑娘想的这样。
换了一批人,就换了头顶的一片天。
山高皇帝远,朝廷其实鞭长莫及。
实际上苏州也好,杭州也罢,距离金陵都还算是近的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饶是如此,张明义这些人还不是为非作歹的十几年的时间,把苏州百姓弄得水深火热,致使民不聊生吗?
徐嘉衍半天都没有接茬。
傅清宁盯着他看了会儿:“表哥觉得我说的不对?”
“也不是说不对。”
徐嘉衍几不可闻叹了一声:“这事儿得从长远来看。现如今弄得这样,本身苏州百姓就会掀起一阵风浪了。
他们十几年日子清苦,几乎喘不过来气,明明是在苏州这样的地方生活,却并没有像外阜人眼里那样活的潇洒恣意。
从前或许是觉得运道不济,又或者是心里考虑过是被剥削压榨的,只是总归平头百姓,人都老实,不敢往官府身上去想。
茶行里面那些人,也只会觉得是茶行的管事黑心无良,就更不可能把这些牵扯到官府身上去了。
十几年下来,多多少少也都认命了,想着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下去。
结果呢?”
结果突然有一天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子的。
而是官·商·勾·结所导致。
叫他们受苦受难了十几年的时间。
这是朝廷决定的。
抓了知府,控制了府衙大大小小的官员,这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那岂不是会生出暴·乱来?”
“大伯父会料理好这些的。”
徐嘉衍又安抚了她两句:“大伯父做事是老练惯了的,他既然派了吏部的人去押解张明义回京,也暂且叫停了苏州大小官员的日常事务,所有的事情都由吏部接管过来。
这事儿一旦在苏州传扬开,闹起来,百姓势必会怀疑到这上头来。
自然是会生出事端。
所以在这做些决定之前,大伯父必定同户部商议清楚,也晓得如何安抚苏州百姓。
依我看来,大约是要开了府库,支取府库官银,一则发放慰抚款,二则买米买面,分发下去,给苏州百姓贴补家用。
再整肃苏州茶行,叫那些从前受了压榨的茶商们有生意可做。
他们手上若是留有被剥削压榨的证据,到府衙去告,再给上一笔补偿。
百姓们所要求的无非也就是公道二字。
要是既得了公道,又得了朝廷的补偿,便也就没什么好闹的了。
倘或真的有那种刁民,寻衅生事,借题发挥,便一概抓起来就是,也没什么好说的。
正经八百要好好过日子的老百姓是不会可怜这种撒泼胡闹的刁民的,因为大家得到的好处都是一样,他们也并见不得旁人所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