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内开了家绣楼。
这事儿说来也奇了。
偌大一个金陵城,绣坊绣楼无数,那些有名气些的绣娘,甚至都用不着开什么绣楼,哪怕是坐在家里头,都有生意找上门。
金丝银线的活计,那都是做给金陵富贵人家的。
可人家也都有常用的绣楼,再不然,料子布匹都是从苏杭那边直接采买来。
城中新开一家绣楼,实是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
可奇就奇在,那绣楼高高三层半,阵仗大的不得了。
开业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偏偏开了张之后,一时间名声大噪。
刚开始那两天,谁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又为着好奇,就想进去看看。
可等到进去了才发现,三层半高的小楼,就一个十来岁的小娘子,连个支应事儿的掌柜的都没有。
后来口口相传的,众人这才知道,那金玉阁的掌柜是个十来岁的小娘子,细皮嫩肉,生的清秀。
孤零零一个小姑娘,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底气,敢在金陵城中开起来这样大的一个绣楼。
而且手艺难得的好。
金陵城里积年的老绣娘也比不上她的手艺。
金玉阁一楼二楼放了几样,大到短襦绣裙,小到香囊抹额,样式虽然不多,一样就放了一件儿,但料子好,手艺更好。
有那些个识货有眼光的,眼力好,一眼能认出这不是金陵这边的手艺,更像是苏杭那边的绣法,又不单单是苏绣那样简单。
可见这小娘子确实是有本事的。
金玉阁里现如今放出来的几件,实在是好,多少人上门去问,可竟然是一概不卖的。
傅清宁领着人坐在三楼里,一楼大堂只有薛盈盈一个人在应付往来的客人们。
好在这绣楼里也只有贵妇女郎来,她也用不着去应付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们,所以傅清宁也没什么不放心。
况且这本身也是薛盈盈自己说的。
本来傅清宁的意思就是,三层半高的小楼置办下来,直接开张做生意,声势可以慢慢造,前期用不着她给金玉兰造什么势,就立在这儿,慢慢叫人去知道,薛盈盈有手艺,不怕她的绣品卖不出去。
而且这本身就是个噱头。
一个十来岁的小娘子,哪里来的这样大的财力和能力,在金陵城的闹市中买下三层半高的小楼不说,又是单凭一己之力就敢开张做买卖了。
所以后面这一宗,是薛盈盈自个儿想着的。
傅清宁原说还是给她安排几个年长些的绣娘,帮把手,哪怕是忙着她料理铺子里的事情。
再去商行挑几个人,这铺子里有几个身强体健的男人总归是有好处,以免有那些个泼皮无赖到楼里来闹。
结果薛盈盈自己说不用。
她一个人就能应付得了。
又说什么姑娘重用了她,给了她这样的机会,她无以为报,自然是要好好的把金玉阁经营起来。
或许上手难些,起步也不容易,可她还是想要试一试。
除了她自己的手艺之外,还能不能给傅清宁带来一些别的。
不过她也是说说。
具体要怎么做,还是傅清宁说了算。
傅清宁听了这些话,反而很欣赏薛盈盈的言行,便也就答应了。
碧霄端了茶进门,笑着说:“奴婢方才在外头听了一耳朵,虽说不是很真切,但瞧着都还好,薛小娘子真有本事,年纪不大,应付起那些人来真是游刃有余。
刚还有个穿金戴银的贵妇人,非说看上了薛小娘子绣的那个荷包,还有那条抹额,想要买回家去孝敬人家家里的老太太呢。
可您交代了,那些都是摆出来看的,不叫薛小娘子给卖出去,所以薛小娘子一心惦记着,绝对不卖。
她笑盈盈的,三言两语,那贵妇人竟然也不生气。”
傅清宁拨弄着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