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广虽然自负,可不影响他有自知之明。
在金陵贵人的眼中,他可根本就算不上个人物,怎么可能排的上号呢?
既然排不上号,人家也不至于费尽心机的来针对他。
倘或真的是为着大郎在玉香楼的冲撞,又因事后大郎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带上家中养着的护院打手闹上门去的无礼,从而心中不满,憋着的一口气非要发泄出来,那也不会有这三日之约了。
傅清宁是朝廷官封的郡主,身份贵重,不同凡响。
而且她此次出行苏杭一代,太后那样维护疼爱她,天知道私下里给了她什么东西叫她做傍身之用。
反正要惩治大郎一个,根本就不在话下的。
就算是动不了他,难道还不能在他手底下动一动大郎吗?
除非他就敢与霍家,与明仪郡主府撕破脸,非要保下大郎不可。
而事实上是,他并不敢。
梁广抿紧着唇角,音调一个劲儿的往下沉,足可见他此刻心绪全都乱了:“我思来想去,总是觉得此事或许有蹊跷之处。
方才回到家中来,是因为气不过,觉着大郎在外惹是生非,今次恐怕是连我也一并拖累进去,所以才动了手,把他给打了。
眼下自己在书房待久了,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又或许未必全然是为他。”
刘氏闻言,更是呼吸一滞:“可是这么多年,老爷虽然是太原王氏一手扶持提携,却也少与王家有往来走动。
咱们至多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会派人到太原郡去拜个年,送上一二年节之礼。
这怎么就要抓着老爷的短处不放,从而去要挟王家什么呢?
我听来难免觉得荒唐。
会不会是老爷多心了?”
梁广这人自负,莽撞,总之所有草莽出身而又身居高位者所会有的那些毛病,他其实都占着有。
却又有那么一些好处。
敏锐,在十几年的磨练之后,头脑也算得上清楚。
不得不说他是适合当官的人。
有些人可能做了一辈子的官,官场上的那些门道都还没能摸清楚。
梁广却不是那种人。
所以说他适合做官儿,天生就是这块料子。
否则也不可能这十几年的时间做的风生水起了。
即便是有贵人扶持提携,也未必有人能做到梁广这样子了。
四品知府,不是那么好做的。
有的人就算有了这样的机会,也做不好。
等到年终吏部考评政绩,那可不是光看着太原王氏的面子就能揭过去不提的。
要是真的做的不好,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这毕竟是朝廷官职,不是叫人拿来做人情用的。
所以听了刘氏的这番话,梁广只是缜着脸摇头,然后闷声说不会:“怎么可能是我多心呢?
我对于王家来说当然不值一提,他们也未必是要拿着我的短处去要挟王家什么。
不过是提携之恩,就算我真的做错了事,闯出泼天大祸,也算不到王家头上去。
顶多算他们家识人不明。
可你说那样的百年门阀,高门士族,难道连这也受不住吗?
他们太原王氏所提携的人未免也太多了。
若是人人出了事,都要算在王家头上,那这什么门阀士族,只怕也早就不中用了。”
他说着又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但是瑶娘你别忘了,我们同太原王氏看着是要走得更近些的。”
“就因为你当年对王夫人有过救命之恩?”
梁广斩钉截铁的说对:“在外人看来,王家会因为这个救命之恩而高看我一眼,至于我,草莽出身,有机会攀附上太原王氏,肯定是更要好好巴结,以图来日为自己谋划一个好前程。
就好比如眼下这样子。
所以在外头人看来,我们家和王家就成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