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船舱出来,又正好遇上霍云令。
他没进门,见傅清宁和霍明意从里面出来,脚下一顿:“三娘这会儿还晕乎乎的吗?”
傅清宁笑着说是:“人没什么精神,毕竟这从上了船没多会儿工夫就开始吐,人都虚脱了,吃了药才压下去,一会儿再吃一副药补一补才行,但我看明珠表姐那个样子,大概今儿一整天也缓不过来那个劲儿了。”
毕竟没有出过远门,身娇肉贵的士族小娘子,其实本来就是经不起风浪颠簸的,更别说上了大运河之后吐的死去活来。
平日在家里的时候磕着碰着都要哎唷半天才行的,一家子不知道何等宝贝呢。
像现在病的这么难受,肯定更受不住了。
霍云令听了她说,对抄着手往后退了小半步:“刚叫人去煮白粥来着,秦御医说三娘吐成那个样子容易伤了肠胃,现在她没什么胃口,等到有胃口的时候也不能吃什么辛辣油腻那些,船上预备的糕点最好也别叫她吃,只能煮些白粥,还不能叫她多吃,小半碗暖暖胃就行了。”
他说到这儿,略想了想,又把话音稍稍一顿:“方才我见底下小丫头去弄蜜饯,是叫她吃药时候吃的?”
傅清宁说是:“秦御医说蜜饯也不能吃吗?”
“还是少吃,太甜了,也黏腻,怕她吃了不受用。”
傅清宁了然,便说了句知道了,打发跟着伺候的丫头去交代两声,其余的也没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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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明珠身体底子好,差不多到了夜幕降临时候,就已经恢复了不少精力。
他也能适应了运河上的风浪,行船没有那样晕乎乎的感觉,吃了药不说,也睡了一下午,养精蓄锐的,总算是补回来一些元气精神。
秦御医来给她诊过脉,说是无碍,但她吐得不像样子多少是伤了肠胃的,吃的上头就还是得谨慎一些。
是以那些大鱼大肉的荤腥就都不见了,弄得都是些精致的细粥和几样小菜。
她身上不好,傅清宁她们总没有兴致去玩乐。
倒可惜了霍云沛提前准备好的那些东西,尤其是那些纸鸢。
乐阳县城虽然小,可手艺人却实在不少。
那些纸鸢个顶个的精致,他也没少花银子,几乎把人家铺子里好看些的,那些女孩儿家会格外喜欢的,都买了回来。
如今也都玩不成了。
晚些时候霍明珠身上觉得爽利些的时候,缠着说明日要放纸鸢,被哄了半晌,才叫她踏踏实实睡下去。
药是又吃了两服的,原本想着明日起身大抵也就好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第二天天还没有亮,运河上薄雾都未曾散去的时候,船上一干人等忙忙碌碌,都睡不成了。
霍明珠又反复起来。
吐得胃里烧得慌,恨不能倒出酸水儿来,更是什么也吃不下去了。
这晕船的症状反复的有,折腾的厉害的也有,可是像她这么严重的,就连秦御医都是头一次见着。
虎狼之药是不能随便用的,这是金贵的小娘子,怎么好损伤她半分呢?
只能想着比昨日的分量稍稍加重一些,再给她调理半日,先压下来。
出了船舱,秦御医愁容满面:“得停船靠岸了。”
霍云沛也皱着眉头:“她昨日才折腾一场,今儿天都没亮,又吐成这样子,脸色煞白,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秦御医,明珠到底怎么样?”
秦御医也叹气:“三姑娘确实只是晕船的症状,我给她诊脉,也再没别的隐疾。
只是我也说了,晕船这事儿本来就是因人而异的,就好比有些人连坐马车都会犯恶心想吐,也会觉得晕是一个道理。
这本是说不好的事儿。
三姑娘是格外厉害,这是她体质的原因。
从前她没有出过远门,更从没有坐过船,所以无从调理。
眼下第一次坐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