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副统领的确已经从县衙回来,但薛盈盈却并不在。
“在县衙那边见了那位黄老爷,他倒是痛快,给了他银子,他把薛娘子的契书还了回来,又当着赵松然的面儿签下了新的契书,保证今后绝对不会找薛娘子的麻烦,这事儿就算是了了。”
胡副统领稍稍顿了顿声,掀着眼皮看了傅清宁一眼,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不过从县衙出来,薛娘子说她已经很麻烦郡主和诸位郎君,如今事情既然解决了,就不再来给郡主添麻烦,同我辞行之后,就回家去了。
新签的那份儿契书,当然也就交给了她拿走。
我瞧着……”
瞧着如何,他也只是摇头,并不说下去。
霍明珠听了这个气的张口就啐人:“为了她专程转道乐阳县的,昨夜里还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出来,又为了她到乐阳县衙走了一趟,她倒好!
这算什么?过河拆桥都没见有这样快的!
才替她把事情解决了呢,她连回来客店中道个谢都没有,就这么回家去了?
可真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傅清宁倒觉得没什么。
人家也许根本就不想同所谓的贵人有过多的牵扯。
确实是走投无路了,才到官道上去求人救命。
但既然活了命,还得了黄老爷签下的契书,承诺了今后也不会找她麻烦,她不想与贵人们有什么往来,更不想打交道,不来见上一面径直回家去,往后丢开手,各不相干,原也没什么。
霍明意心下也是这样子想的,所以劝霍明珠道:“你有什么好气成这样子的?咱们来乐阳县走这一趟,又何曾是为了她?
既然根本就不是为了薛娘子,她来道谢,那是她的礼数周全,可她不来,咱们难道就缺她一声谢了?
只当是随手搭救了这么一个人,做了件好事儿,积攒福报也行。
要么干脆就当没有这回事儿,根本不认得这个人,又有什么了不得的?
倒值得你生气一场。”
傅子谦也说是:“明珠表姐别生气,倒把自己给气坏了,那才是不上算。
那位薛小娘子如何都跟咱们没有关系的。
是好是坏,是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横竖咱们明儿后儿的也就动身继续赶路了,往后长长久久的日子过下去,谁还记得有这么个人呀?
阿姐时常教我,有的人有些事,本就是不相干的,压根儿就不要放在心上,那纯粹是给自己添堵的。
我看这位薛小娘子便是这样。
明珠表姐倒爱为这些不相干的人,不值当的事儿,大动肝火的。”
霍明珠撇嘴哼了声:“就是气不过啊。”
徐嘉衍才淡淡说了声好了:“横竖人也走了,你再气不过,不然我派几个人去查一查,看看她家住哪里,找上门去,叫她给你磕两个头,谢你的恩德?”
霍明珠这才肯老实下来,连反驳的话也一概不说了。
霍云令笑呵呵的:“还是你说话好使,从小她就最怕你。”
徐嘉衍也不吭声。
其实最怕他有什么好的?
原本都是一家子兄弟姊妹,很是不该有这么一怕。
霍明珠之所以会怕他,归根结底还不是没拿他当自家亲兄长看待。
无论大哥还是二哥那里,她仍旧敢胡闹,敢顶撞,是因为撒个娇讨好两句,总能够糊弄过去。
正因为是骨肉至亲,血浓于水,她精明着呢,知道做兄长的不会真的跟她计较。
可他不同。
到底是个外人。
真未必一味迁就忍让,更不会事事都惯着她,真把他给惹着了,那也不是撒娇就能遮掩过去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
她到底是个小姑娘家。
众人不知徐嘉衍心中所想,傅清宁却多看了他两眼。
胡副统领正准备起身告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