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盈盈娇弱可人。
她确实长得也还不错。
算得上清丽二字。
乐阳县小地方,她爹娘从前大抵娇惯她,家中独女,养得好,细皮嫩肉的。
五官清秀再配上皮肤白皙又娇嫩,也无怪那位黄老爷把心思打到她的身上了。
这样盈盈弱质女流,跪在那儿,抽抽搭搭,好不委屈的说起话来,实在是我见犹怜的可怜样,最能招人心疼她。
所以往往就会忽略了她言语之间那些不大合理的地方。
但傅清宁不吃这套。
“你方才说,乐阳县百姓大多都知道,那位黄老爷干这种类似于放印子钱的勾当,先前已经不知道坑了乐阳县多少百姓,所以你们才敢怒不敢言,甚至想过要连同赵县令一并告了。
你们只不过是怕告不过,到头来引火烧身,反倒弄得自己一身的麻烦,这才缄默不语,只当没有这么回事儿。
诚如你方才所说的,这火没有烧到自己身上来,是永远都不知道疼的。
但我想——”
傅清宁的声音戛然而止,拖长着尾音闷闷的。
薛盈盈没由来心口一窒,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仍然只敢掀着眼皮偷偷看上去。
只一眼而已,正对上傅清宁审视的目光,连忙又低下头去。
傅清宁倏尔笑了。
霍明意坐在她身旁,挨得最近。
她那一声笑的很低也很浅,淡淡的,几乎听不见。
要不是她坐在这么近的位置上,大概是听不着了。
于是侧目看过去,本想问她笑什么,可触及傅清宁视线,顺着看过去,目光便又正好落在薛盈盈身上。
而跪着的小娘子肩头瑟瑟,分明是因为害怕。
但是她怕什么?
这一屋子的人,并没有吓唬过她的,反而刚刚解救了她。
她不说心存感激,反而怕成这个样子吗?
那就只能是因为阿宁刚刚说的话了。
霍明意思绪转得快,隐隐察觉到不对的地方,然后再去回想傅清宁方才所说,甚至是薛盈盈那番乍然听来天衣无缝的话,低低啧了一声,恍然大悟。
然后到了嘴边的话,就没有再问出口。
薛盈盈恨不得把整个人蜷缩起来,却一句话都没敢再说。
甚至于傅清宁沉默了这么半天,她也没敢追着问一句女郎想问什么之类的话。
傅清宁看她那样,也不打算计较什么,摆了摆手,叫碧霄:“你带姑娘下去吧,她也受了惊吓,让她好好休息一晚上,有什么事情明儿再说。”
她说完了,才看薛盈盈似乎有话想说的样子,噙着淡淡的笑意一摆手:“薛娘子不用说了,你只管去吧。这里头的事情我也大概清楚了,剩下的,暂且用不着娘子来回什么话。
娘子的确是受了一场惊吓,又跑了那么半天,想是也累了,还是先去好好休息休息。
你住在这客栈中,也不用害怕有人来找你,便能安心的睡上一觉,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吩咐店家去给你做,我既然救了娘子,这点银子还花得起,倘或身上觉得不好,就告诉底下的小丫头一声,让她们到城中去请了大夫来给娘子诊治。”
但实际上她们随行是有女医的,还跟了宫里的御医,章太后特意派出来的,就怕路上有个头疼脑热的不舒服,出门在外那些大夫都叫人放心不了。
傅清宁拗不过,只能带上了。
然后她又转头吩咐碧霄:“你同底下的小丫头们交代一声,薛娘子要有什么缺的短的或是别的什么吩咐,让她们照办,倘或叫我知道她们怠慢了,是不会轻易饶过的。你安排两个机灵些的,且在薛娘子屋里听差遣。”
碧霄诶的一声应下来,转过身来,同薛盈盈说了一声娘子请,又递过去一只手,扶着薛盈盈起身来。
薛盈盈欲言又止,抿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