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王府往来人多,道贺的直到现在都没彻底断绝。
这种天大的喜事,就算来贺上十天半个月,哪怕是一直贺到裴子集满月酒,也没有什么不合适。
就是破费些。
但能登得王府门楣的,也不至于拿不出那些贺礼,更不会为此心疼肉疼的。
只有后宅院里,是最清净的。
柳姨娘也还没出月子,不能到上房院这边来侍奉柳氏。
余下那两个,素日里柳氏就不大叫她们到上房院这边来请安立规矩,她们也本分老实。
柳氏刚生产不久,她们倒确实来过,被升王给打发了回去。
等到柳氏悠悠转醒之后,问过她自己的意思,她也说很用不着。
这院子里当差伺候的奴婢婆子那样多,连宫里都特意拨了几个过来,照顾她月子,照顾孩子,哪里就要两个通房过来立规矩呢?
升王在这上头当然听她的,她既然说不用,他就索性吩咐下去,连晨昏定省都一并免了,不叫那两个来上房院打扰柳氏养身子。
起初陆氏没觉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直到她发现了柳氏的不妥之处,又说给章老夫人知晓,而且还听说了顺远伯府当年的那些事情之后,陆氏才恍然大悟。
柳氏哪里是不拘着通房们来立规矩。
她根本是不放心。
根本就不想叫那些人靠近上房院,靠近她和孩子,怕她们也收了外头的脏钱,弄得升王府内宅里乌烟瘴气,把那些脏的烂的,阴损歹毒的手段用在她和孩子身上。
陆氏这会儿坐在屋里头,柳氏满心满眼仍然只有孩子,不肯看她一眼。
她见是如此,不免叹气。
后来打发了屋里当差伺候的奴婢们,又吩咐云杏带外头去守着。
好在她跟升王是沾着亲的,又往来得多,几个小丫头见柳氏也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就听了陆氏的话,掖着手退到了外头去。
一时之间屋中便只剩下陆氏和柳氏两个人。
柳氏手上的拨浪鼓一递一下的转动着,发出阵阵声响来。
陆氏还是叹气。
短促,也很轻的一声。
并没能引起柳氏的关注。
陆氏抿着唇角,压了压声儿,叫她:“王妃。”
柳氏倒是有了反应,嗯了一声,只是不看她而已:“我听着呢,你说吧,是有什么事儿吗?怎么把屋里当差的奴婢们都打发了出去,这样郑重其事,还专程让云杏到外头去守着,怕给人听见。”
陆氏咬咬牙,把心一横:“王妃如今这个样子,我看在眼里,心里头实在害怕。
前儿走的时候,问了这院子里当差的婆子们,方才知道王妃如今把孩子看的眼珠子一样,只管看着哥儿,旁的事情一概不管,也一概都不理会。
从小哥儿落了地,我几乎天天都过来陪着王妃,可王妃看过我几眼呢?
我不放心,回了家,把这事儿说给了老太太听。
谁知道老太太听说王妃这样的情况,竟然想起几十年前的一桩旧事来——”
她把尾音拖长,声音也是戛然而止。
柳氏至此像是才提起了些许兴趣,把目光从裴子集身上挪开,转而落在了陆氏身上。
她眼中闪过茫然和狐疑:“什么旧事?我这样的情况……我什么样的情况?”
果然是不自知的。
陆氏想来不免觉得后怕。
要不是她发现的及时,长此以往,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陆氏喉咙发紧,也不与柳氏兜圈子,只缓了那么一口气,便把当年顺远伯爵府的事情说给了柳氏听。
她说的详细,尽管很多细节她根本就不知道,但章老夫人说过的那些,陆氏她真是一点一点的掰开了,揉碎了,说给柳氏听。
更像是生怕柳氏听不明白似的。
等到说完了,陆氏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