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果真是这样说,这样想的?”
章老夫人从陆氏口中听说了升王妃说的那些话,不免吃惊。
她手上的念珠也停了下来,没再继续转动,不多时,皱了皱眉:“她年轻的时候是个烈性脾气,当年生子端的时候,都不是这样蝎蝎螫螫的性子。
那会儿还是年轻,不知道个怕字怎么写。
升王府,荣王府,昭王府,大家都是一样的人,谁也没那个想头,日子反倒太太平平的。
如今哦,是不成了。”
陆氏心下一沉,自然是咯噔一声。
只是有些话,确实不好挂在嘴上说。
郑氏在旁边儿附和了两句,其实也是打岔岔开:“也或许是王妃当初小产的缘故吧。
好好的孩子,都六七个月了,说没就没了。
为这个伤了身子,真是养了多少年,如今这个年纪,怀了个孩子,还能平平安安的生下来,这是老天爷补给王妃的一段母子缘分。
有了当年那件事,王妃自然是更小心了。
诚如老太太所说,早年生世子那会儿,可没有这些想头。
现在瞧着儿子,当然怎么想怎么怕,就怕他有什么不好的。
再者说,如今也不是当年了。
昭王府和荣王府送了那么多的贵重之物,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
要我说,小小的孩子,这都不是满月酒呢,就算是送礼,送个金项圈儿,平安扣,是个好寓意,好彩头,也就够了,哪里就那样郑重其事又大张旗鼓的送那些东西?
那两位是什么心思,可不全都写在脑门儿上了。
也不怪王妃心里害怕。”
陆氏也说是啊:“我陪着说了半天的话,王妃真是不错眼的看着孩子,连看我一眼都顾不上。
我如今瞧着,这样子反倒不好呢。
怕是时间久了,要给王妃积出病来。
她老是担心着子集,放心不下,这可不是个事儿啊。
我出门那会儿,私下里问了问王妃跟前当差的人。
打从子集落生,王妃就不叫人把他抱走。
乳母都是太后亲自挑出来,然后拨到王府去当差的,照理说王妃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才对。
可就算这样子都不成。
孩子饿了哭了要吃奶,她就叫乳母们在她跟前儿喂孩子。
夜里也不叫把孩子抱下去,非得跟她一起睡,她都搂着孩子。
弄得王爷没法子,这些天都不大在上房院住,把屋子让给王妃和子集了。”
章老夫人是听到这里才猛地眉心一跳的:“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郑氏也震惊不已:“这可真不像是王妃会做出来的事儿啊。”
升王妃是什么脾气性情,金陵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她还在柳家做女孩儿的时候,就是个霸道嚣张的。
不是说她惯常爱欺负谁,只是跟寻常大家闺秀不大一样。
骑射武功,她样样都行。
正应了章老夫人那句性情刚烈。
那的确是个刚毅果决的女孩儿。
就算是嫁给升王,也没多收敛。
毕竟是先帝赐的婚,她母家又正势盛,那样好的家世,这样好的姻缘,她嫁过来金陵,也是把日子过了个花团锦簇,生生把荣王妃和昭王妃都压得没法子抬头。
这样的人,经过了几十年岁月的沉淀,本该更沉稳,也更胸怀广阔。
谁承想到了如今,新添了个儿子,反倒这样子蝎蝎螫螫。
这实在是太叫人感到意外了。
陆氏唉声叹气的:“所以我才想着这样不好呢,回来告诉老太太一声,早晚得叫太后知晓才行。
我估摸着,长此以往,子集倒是安康顺遂了,王妃的身子岂不是要一日日的累垮吗?”
这倒是。
升王妃如今无非是怕有人要害她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