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宁连连点头,好半晌之后,才迟疑着说了声是。
“崔子檀要是来了金陵做官,那恐怕不是三五年的事情。
她嫁给崔子檀,肯定是要跟着一起回来的。
明珠表姐是个没成算的人,八成还跟她一处打得火热。
她自己又不会把这些事情戳破了,到时候还不定怎么样。
我们知道内情,却要瞒着明珠表姐,难受的只有我们。
我不想那样。”
傅清宁又抿了下唇:“我昨儿跟外祖母说这些,问过外祖母,这样想会不会不太好,显得我坏。
毕竟这姻缘的事情,我已经算是作了孽的,可是至少徐崔两家是满意的,我还算做了件好事,成全了他们心意。
这一转脸,再要去毁了崔子檀的仕途,岂不是天大的罪孽吗?”
章太后哪里听得了这个话,立时横眉下来:“胡说!”
她轻声斥责傅清宁,话音都不会咬重几分,就那么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而已。
然后才盯着傅清宁看了好久:“什么仕途不仕途的,他要做官,也不是非得来了金陵,才算出人头地,放到外头也是一样的。
这有什么作孽不作孽的?
你拿了这话同你外祖母说,她也不管你?”
傅清宁又歪着头笑起来:“说我了呀,可我这不是怕您心里有什么。
我既然来求您恩典,您又一向都愿意护着我的,总不能为了这么一件事儿,叫您心里对我有了改观,以为我是个坏孩子,往后不愿意宠着我了,那我不是得不偿失吗?”
她索性站起身来,踱至章太后身边去,挽着章太后的手臂,碍着她身旁坐下来:“我就是又要做坏事,还要您不觉得我坏,把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又理所当然的。
您要是觉着不成,这事儿我不干了!
还是您的恩宠更要紧些。”
章太后一生见过无数的人。
在先帝面前争宠的,在她跟前争宠的。
她什么样的没见过呢?
她掌权之后,多少高门小娘子上赶着来撒娇讨好,想分走她零星宠爱。
她全然无动于衷。
但唯独就没见过像傅清宁这样的。
她要争宠,说的理直气壮。
这也是实话。
其实这只能是恃宠生娇。
所以小姑娘才敢呢。
她这些年杀伐果决,就是前朝的男人们见了她也畏惧忌惮,一个小姑娘,倒敢坐在她跟前,说这样的话。
能因为什么?
章太后倏尔就笑了:“你这孩子鬼灵精的,八成又是你外祖母挑唆着你,叫你来同我说这些。”
傅清宁撇撇嘴:“那肯定不是的。您疼我宠我,这大半年我看在眼里呢,就是晓得您对我好,我才敢这样放肆不是?
要不然您把脸儿一抹,我就先吓哭了,还敢这样抱着您的胳膊跟您撒娇?”
但至于徐宝华和崔子檀的那件事,就在章太后和傅清宁的笑谈之间,算是这么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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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才散了早朝,朝廷果然就派下了赐婚的旨意到徐家去。
徐府上下一片欢喜的气氛,而且往来贺喜的更是络绎不绝,从大清早都排到了后半夜去,徐家的门槛都快叫人给踏平了。
徐宝华去了一趟霍家,没能进门。
是章老夫人吩咐了门上当值的,她若是来,寻了借口挡出去。
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那些什么刚刚接了赐婚旨意,家中一定忙碌,还要进宫去谢恩,不该这个时候跑出来玩儿,倒把正事给放到一边去之类的话。
徐宝华也是心里有数的人,知道这不能是霍明珠交代的,那不是老太太就是陆氏。
长辈们出面发了话,说不让她进门,她今天就无论如何进不了霍家门了。
故而也只能讪讪的离开了霍府门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