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有法度,各衙门也自有章程。
尤其是刑名这一类。
该怎么查案,走个什么流程,都是一板一眼摆在那儿的,也很轮不着别人指手画脚。
哪怕是章太后,若真有个什么需要事急从权的事情,也不大会过分插手干预有司审问案情之事。
何况是她。
且这又是大年下的。
她还真别给人添麻烦添堵。
上官一句话,底下办事的人要跑断腿,好好的年假都休不成。
傅清宁心里是明白的。
于是她笑着说无妨:“我只是把这些交给徐府尹,这案子要怎么审,该是个什么流程,我是不过问的。
便是到了年后开朝复印,徐府尹派人调查取证,也是不必与我说的。
我要的,只是公道二字。
赵子明一而再再而三,实在是眼里太没人了点儿。”
她深吸口气,已经作势要站起身来:“但这案子我报了,徐府尹也知晓了,大约也没有把赵子明留在赵家安安生生过年的道理吧?”
小姑娘的尾音是娇俏的,甚至还有些软糯,并没有什么威慑力,清甜无害,更像是闲话家常的语气和口吻。
但是徐茂深偏偏就听出了威胁二字。
其实傅清宁已经做得不错了。
金陵这些女孩儿,更恃宠而骄,嚣张跋扈的,徐茂深都见过。
傅清宁已经算是很温和的了。
这种程度的威胁,基本上不算什么。
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她可比那些小娘子更有资格。
就算今天站在京兆府三堂里颐指气使的要他即刻去抓了赵子明归案,立时把案子查清办结,他顾忌太后和霍家,不也说不了什么吗?
那也得好声好气的哄了这位小祖宗离开。
徐茂深在金陵当官,当的还是这么个官儿,早就习惯了。
“郡主放心,既然有原告,当然不会让他在家里安享清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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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明被抓去了京兆府,赵家上下乱了套。
这消息也是赵子曜派人给傅清宁送来的。
赵启德急的昏过去一回,又亲去了一趟京兆府。
不过他不晓得这是傅清宁的手笔,徐茂深那儿当然是什么也不会跟他说。
他也算聪明,见是如此,便晓得恐怕背后是有贵人在操控此事的,所以就连使银子打点也不敢了。
傅清宁根本就没回霍家,径直去了十里飘香。
赵启德找上门来的时候,傅清宁还正在剥花生吃。
那是许三娘新炒的口味,先拿焦糖在生花生上裹一层,腌入了味儿之后,再跟干桂花放在一块儿爆炒,味道也很好。
刚好傅清宁她很喜欢这个口味儿的,昨日回家那时候,许三娘就已经派人送去霍府三大盒了。
赵启德入了后头小院,是小伙计领着他过去的。
傅清宁眼皮一抬,瞧见他,剥花生的手也顿了下。
赵启德一脸的焦急,同傅清宁见了个礼,那礼数也没有多周正,处处透着着急。
傅清宁啧了声:“赵老爷,有什么事情坐下来慢慢说,怎么急成这样子?”
“郡主,我……”
傅清宁一摆手,先打断了他:“赵老爷尝尝吗?许娘子新制的口味,挺不错的,我听她说,这些天卖的也不错。”
赵启德这会儿哪有这样的心思,他一脑门的官司,想的全都是长子的事儿。
这大年下的,长子被关在京兆府大牢里,他没有法子把人给捞出来。
因不知道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便也不敢四处求告。
万一真有什么不好,倒弄得人尽皆知,对赵家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走投无路的时候,他想到了傅清宁。
现在傅清宁要跟赵家合作,他多少能说上几句话。
这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