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来金陵与凤阳,水路是要比陆路快很多的,行船不停,风平浪静不生出风波的情况下,最起码能节省十天左右的路程。
来的时候傅清宁闹晕船不舒服,如今回程其实比来时行船还要快些,她反倒什么事儿也没有。
这日天好,虽然已经入了腊月,寒冬凛冽,五六日前还下过一场不小的雪,不过不影响运河上行船,众人才没有改走陆路。
早起竟瞧见金盘羞怯藏于云层后,霍明珠直说今儿一定是个好天气。
众人笑话她是在船舱里憋久了想跑出来玩儿,结果没到中午呢,云层渐次散开,闪耀着金芒的圆盘露出整张脸来。
天初晴,运河河面上波光粼粼,又荡漾出一层粼粼金光,很是漂亮。
霍明珠拉了傅清宁往甲板上,还置了一副双陆棋。
傅清宁看着棋盘,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她拢着月白色披风,里面夹袄上出了一圈儿白、兔毛的风领堆着她一张盈润小脸,水波粼粼的杏眼与河面倒交相呼应着,只是眼下写满了没兴趣三个大字。
霍明珠撇着嘴拉她:“在船舱里憋了那么久,你就不觉得无聊吗?再说了,我觉得出来吃吃风也很好啊!
船舱里那么热,我便说回头再给人裹出热症来,反倒不好。
你别看你小脸儿红扑扑,保不齐就是给热的,根本就不是健康的表现!”
她总有一大堆的歪理。
傅清宁搡了搡碧霄:“你陪她下棋,我才不,这么冷的天,就算出了太阳,还是冻得人打颤,我可不想下棋,一会儿手都冻僵了!”
碧霄向来胆子大,如今在傅清宁身边当差久了,胆子比从前要更大些。
听了这话闪身一躲:“奴婢也嫌手冷呢,不然三姑娘自个儿下,您自己跟自己下,姑娘陪着看,奴婢也给您加油助威!”
霍明珠一跺脚:“你们真是一对儿好主仆!”
却也无法,只能讪讪的把棋盘扔在那儿,也下不成了。
谁让红微是个臭棋篓子,什么棋都下不好。
霍明珠最不爱跟臭棋篓子玩儿了。
傅清宁和碧霄都不陪她玩儿,她总不能抱着棋盘去找兄长们。
于是两个姑娘就靠在船边说话。
大约过了有一炷香时间,傅清宁打着呵欠撞霍明珠肩头:“回去吧?我有些困了。奕表哥说稍晚些时候能在镇上停靠,咱们歇歇脚,下去逛两圈儿。
如今快到金陵了,日子还早,不怕赶不上过年,脚程能放慢些。
我昨夜里也没睡好,这会儿去补一觉,等靠了岸,才有精神陪你下去逛呀。”
霍明珠看她满脸倦色,也不缠着她闹,拉着她要回船舱去,只是免不了念叨她:“你小小的年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样大毛病,怎么总是睡不踏实呢?等回了家,我得想想法子,去给你寻些更好的安神香来。”
傅清宁心头暖,嘴上不吭声。
大舅母之前给她用的安息香那是内廷专供的,她夜间焚香,用处都不是特别大。
其实也不会做什么噩梦,但就是会莫名惊醒。
这毛病也不是近来才有。
过去半年时间一直都会有。
外祖母她们也想了好些法子。
宫里的御医请过脉,说她没什么不妥的,开了温补的方子吃着,实在瞧不出是什么病症。
就连傅清宁自己也弄不明白。
要说做了噩梦,梦见前世那些凄惨日子,那倒也算了。
偏偏又不是。
她挽着霍明珠的手,摇摇头:“不知道,你也不用费那个事儿,御医不是也说我身上好好的,没有病吗?”
“没用!”
霍明珠嘀咕着骂了两句。
傅清宁拽她,不叫她乱说。
两个姑娘手挽着手正往回走,忽而听得红微一声惊呼:“姑娘,看那儿!那儿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