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与黄家并没有长辈至水云观,都是些孩子晚辈。
黄芸锦的大哥带着她和底下一个庶出的弟弟一块儿来的,周仰景倒是把一大家子全拉了来,除了周子熙外,还有他另外一双弟妹。
可这些人中年纪最大的也只有黄家大郎。
周仰景那个弟弟,今岁都只有十三而已。
乍然遇上这样的事,谁能有主见?
一时院子里又是哭天抢地的喊声,想是不愿轻易离去了。
连霍云奕跟徐嘉衍两个人都镇不住这些人。
说起来也是荒唐。
霍明珠听着那些声音只觉得烦。
他们倒是好有脸面喊什么冤枉。
周仰景死的冤吗?
分明是咎由自取!
霍明珠搓着手来回踱步:“这些人这样可恨!我从前只在书上读过,说什么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凤阳府也是极繁华富庶的好去处,怎养出这样的人户来?”
傅清宁眉目间拢着淡淡愁绪散不去,自就带了些许阴郁和疲倦,闻言叹道:“这话原就不好。需知穷乡僻壤也能养出圣贤,那天下最繁华的好去处也自有大凶大恶的奸邪小人,你倒信这话。”
霍明珠一脸的烦躁:“二哥哥和阿兄与这些人废什么话!”
她作势要出门,霍云沛皱着眉头叫住她:“做什么去?有兄弟们在外应付,倒要你去理会那些人?”
霍明珠垮着脸,心情坏透了。
又不多时,院子里的哭闹声渐渐听不着,有脚步声传来,霍明珠踱至明瓦窗旁,透过窗户往外看,见院中已没有周家人与黄家人的身影。
她才收回视线,房门被人推开。
霍云奕和徐嘉衍一前一后进了门,霍明珠就撇着嘴先抱怨:“倒与他们浪费口舌,叫我们也听他们聒噪一场。”
徐嘉衍面无表情看她。
霍云奕也摇头:“难不成全都捆了扔出去?这样的人家最是拎不清,越是那么着,将来越发没完没了。”
他们回来凤阳是平息风波的,不是要给小表妹再招惹事端。
这来一趟水云观,周仰景死在他们的精舍小院中。
哪怕是黄芸锦动手杀人,也架不住外头人要胡说八道。
若是周家与黄家的人也借此赖上忠勇侯府,那更麻烦。
他们这样的人家,总不能真的摆着官架子仗势欺人吧?
霍明珠也不是真不明白。
她无非觉得心里头不痛快而已。
霍云奕看她老实下去,才去问傅清宁:“这会儿就走吗?我已经让人去跟水云观的人说过了,不用再跟他们打招呼,即行下山就行。”
傅清宁拿鞋尖踢了踢自己长裙下摆,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应下,倒没别的话说。
·
从水云观回城,一路马车慢行。
是以当傅清宁一行的车马入城时候,周家与黄家的人命官司已经在凤阳城中闹开来。
不过自是抹去了傅清宁那一宗的。
周仰景书读得好,那样有本事,小小年纪就高中,叫书院推举着有了往金陵读书的机会,明年还能提前参加国子监的考试,这样的福气与运道,多少人几辈子也修不来。
所以周仰景这个人,在凤阳府还是有些名气的。
那黄家又有钱得很。
如今闹出人命,说黄芸锦痛下杀手,因是女眷,知府衙门就算审案也是关起门来,不许百姓围观的。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传什么的都有。
说黄芸锦爱而不得,因爱生恨的当然最多。
不过忽而有一道沉哑的声音飘入车中——
“不是从前都还说周家郎君待明仪郡主很是不同的吗?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的情分呀,如今周郎君命丧黄二娘子之手,也不知明仪郡主那里……”
“快住口!”
旁人有同行的大概是瞧见了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