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东码头是转给勋贵人家所用之处,寻常往来船只不在此处停靠,货船更不会开到东码头来。
午后变了天,头顶遮着大片乌云,又起了雾。
码头这边也是雾蒙蒙的一层,瞧不真切水面情况如何。
原本章老夫人说既然是变了天,不如索性换个时间再出发,也免得行船有什么不好。
后来打发人到码头找积年的船工问过,这样的天气看着不靠谱,甚至有些吓人,但实际上上了运河又是另一番说法,不碍事的,运河上只要不遇上风浪,都没有妨碍。
这才按着原定的计划动身启程。
陆氏和郑氏二人一块儿送着孩子们往码头这边,临登船之前郑氏仍拉着傅清宁和霍明珠二人不住的叮嘱:“没有长辈们在身边照看,自个儿别贪玩贪凉,得顾好自己,别着了病。等上了运河开了船,更轻易别到甲板上去玩闹,仔细出什么差错,别叫我们在金陵悬着心。”
傅清宁反握上她的手一概都说好,连霍明珠都是难得的乖顺听话,甚至反过来安慰她:“二伯母您放心吧,我们肯定照顾好自己的,况且这不是还有眉寿姑姑。有姑姑看顾我们,您还不放心嘛?过些时日我们就回来了,您别担心。”
那头霍云奕兄弟几个吩咐着小厮把行李往船上搬,等都收拾好了,见这边还依依不舍的,方才挪过来,也跟着劝了几句:“阿娘,我们该上船了,出门在外我会照顾好弟弟妹妹们,您别担心了。”
陆氏闻言才拉了郑氏一把,笑着摆手叫他们去:“去吧,路上好好的,若真遇上什么,给家里来封信,到了凤阳也来封信报个平安。”
而后便目送着孩子们登船,一概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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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们倒都没什么,尤其是徐嘉衍,他年幼时就是这样被送到金陵城来的。
傅清宁先前从凤阳至金陵虽然没有乘船走水路,但对于出远门这事儿,她也没有什么兴奋可言。
只有霍明珠。
自打开船之后,她就格外兴奋,一刻也不肯安分下来,在船舱里根本就待不住。
一会儿要到甲板上去看运河,一会儿又要到船尾去看看行船带起的水浪。
就连船上升起的布帆,她看着都是新鲜的。
等到那股子新鲜劲儿过去,她似乎也玩儿累了,回到船舱去时,傅清宁正歪靠在榻上,手边放了一卷书册,大约只看了有几页,就没有再动过,被反扣在身边的位置上。
傅清宁一只手托在脸庞,合眼小憩。
霍明珠连动作都放轻柔了不少。
“我没睡。”
她突然出声,倒把霍明珠吓得不轻,虎着脸看她:“我以为你睡着了!大气都不敢喘。”
傅清宁缓缓睁开眼,脸色却微微发白。
开船之后她便有些晕,徐嘉衍说这是晕船,但她的症状不算特别严重的,叫随行的大夫开了药,喝了一碗下去已经缓解了不少,只是懒得动。
她递过去一只手,拉霍明珠在身旁坐下:“新鲜劲儿过去啦?”
霍明珠撇撇嘴:“也没什么新鲜的,倒是你,还是很不舒服吗?再叫大夫过来看看吧?”
傅清宁摇头说没事:“已经好多了,刚坐船那会儿大约是不适应。”
霍明珠这才哦了两声,不过还是说:“二哥哥说出城这段坐船是最快的,等两日后靠岸,咱们还是改走陆路,以免你总是晕船不舒服,太难受。”
她话音落下,又嘀咕了两声:“要我说,现在就该立时靠岸,也叫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儿再动身。你那阿叔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着去探病,倒把你折腾的够呛,这是图个什么?赶路赶的这样急。”
傅清宁在她手心捏了捏:“是我跟奕表哥说的。此去也不是为了探病,连你都知道他不是个好的,我当日在凤阳侯府是与他们夫妇撕破了脸,然后才离开的,这几个月以来他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