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至午时,阳光正好,不过分耀眼刺目,暖融融洒落下来,笼罩整座金陵城。
傅清宁笑意未减,脚步却顿住:“如果换做表哥,会赶尽杀绝?”
她说赶尽杀绝,徐嘉衍想到的却是谢元姝。
垂在身侧的手倏尔收紧成拳。
傅清宁本不是那个意思,奈何他多心敏感,她又暗恼自己说话没分寸,惹他不快,于是改口:“我没有表哥那样的魄力。”
徐嘉衍还是没说话。
她只能接着努力:“表哥是有本事有能力的人,如果遇到突发状况,能处置妥当……”
但傅清宁发现,要哄徐嘉衍高兴,委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前世她几乎就没干过这样的事情。
那时候她受徐嘉衍百般善待,却因心如死灰,实不知该如何报答他。
脑子也不灵光,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最后能给徐嘉衍的成全,居然只有早早了结自己性命。
毕竟她坏了身子瞎了眼,太医拼尽全力,也只能吊住她的精神,不至于让她身子更坏,可要好起来,难如登天。
所以她连药也不吃了。
否则岂不是真的要拖累徐嘉衍一辈子吗?
他二十多岁位极人臣,做了大梁最年轻的丞相,还有很长的人生要做。
他该娶个名门贵女,甚至是宗室女。
而不是把时间都消磨在她这里,陪她度过那漫长的,黑暗的人生。
不过那时候,总是徐嘉衍想尽办法哄她高兴的。
傅清宁很想哄哄他,抿唇想了想,他是最不爱人扯谎糊弄的人,于是坦言:“表哥,我不是跟你提谢家的事,上次就跟你说过,那跟你没关系,也不是你的错。
我方才那句话没有那样的意思,单纯就是想问问你,如果换做是你,是不是会不留余地。
结果我脑子不灵光,嘴也笨,说错了话,惹你不高兴了。”
小姑娘眼角眉梢耷拉下去,整个人都蔫儿了。
徐嘉衍反而笑起来:“你若是脑子不灵光嘴也笨的,普天之下就再没有聪明人和会说话的人了。”
连语气和口吻都是含着浓郁笑意的。
傅清宁抬头看他,松了口气:“你说这话,叫表姐听了,才要打你。”
徐嘉衍挑眉,不置可否,而后一本正经的教她:“给人留条路,也是给自己留条路,你这样想也不算错,只是对赵家并不需要。
他们这样的人家,最经不住人查,别说是赵记祖产,即便是各人名下的私产,你只管去查吧,哪个不是一堆说不清楚的烂账?
若再厉害点,过了人命沾了血都是有的。
你既然想从他家门路入手,慢慢去接触茶叶与瓷器这两行,把人拿捏在手心上,其实更好。”
他说的自然也是一种选择。
傅清宁未尝不知道。
她把头一歪:“表哥就不怕教得我心狠手辣,将来养出个狼心狗肺的性子?”
这话不好听,惹得徐嘉衍频频皱眉:“哪有女孩儿这样说自己的?何况你不会。”
傅清宁心头一软,低眉又笑了:“赵家未曾狠狠得罪过我。
赵子明派人到十里飘香找麻烦,也是在他并不是十里飘香是我名下产业的情况下。
对他此举,我虽然不会认为不知者不怪,却也并不至于为了这个就要迁怒赵氏全族。
我说是合作,那就是合作。
即便是赵子曜——将来他要是不愿意好好合作了,大家撂开手,只要把银子清算干净,别指望我在他家栽跟头赔钱,其他的一概都好说。”
睚眦必报是应该的,仗势欺人的事情她却绝对不做。
但说完了,怕徐嘉衍又要多心,便又叫他:“表哥的情况和我不同,所以咱们俩在这上头意见有些分歧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谁承想徐嘉衍并未多心,听她这话,反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