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人手上都抱着有小半包的炒货,各式各样,什么口味都有,唯一相同的,是小包开过封,里面的炒货吃了不少。
傅清宁往旁边退,许三娘会意,迎上前去。
开门做生意,总有不如意的客人找上门,许三娘见多了,也不至于人家黑着脸闹到铺子里,她就冷脸相对,那这买卖以后也别干了。
她那里笑着问:“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客人们慢慢说,我就是许掌柜。”
为首的女人年近四十,瘦瘦高高的身量,抱着小包的手上能看见明显的硬茧,想是常年辛苦劳作留下的痕迹。
不过因为她人瘦,乍然之下倒看不出是个常年辛劳的体格。
傅清宁细细打量着。
女人眼角眉梢透着一股子精明,眼尾又是往上吊着的,带上些尖酸刻薄,实在是个很不讨喜的面相。
于是她秀眉越发蹙拢起来。
“这是三天前在你们家买的炒货,还有我这些街坊姐妹们!”
女人一开口,声音仍旧是尖锐的,傅清宁才意识到,方才那样刺耳的声音并不是因为女人愤怒之下拔高音调而导致,实在是她生来就是这样的嗓音,尖厉又刺耳,若是听得久了,能吵得人头疼。
许三娘也去看她手里的小包,隐约能看见里面装的是些瓜子花生,最寻常不过的炒货。
她脸上的笑略淡了些:“这些炒货是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还敢问有什么不对?!”
女人手里的小包朝着地面狠狠摔下去,里面的瓜子登时散落一地:“我小女儿抱着你家的这些炒瓜子吃了两日,昨儿夜里就闹肚子,起高热,请了大夫来,花了好些银子,大夫说是吃坏了肚子,入口的东西不干净导致的!
她年纪小不肯好好吃饭,一天到晚就靠着这些零嘴填饱肚子,除了你家这些瓜子,再没吃过别的!”
她话音才落下,身后跟着的四个女人学着她先前举动,把手里的小包也纷纷往地上扔,更过分的,是有一个朝许三娘身上砸过去的。
许三娘当然闪身躲开,结果好巧不巧,一包炒栗子就砸到了傅清宁脚边去。
栗子从小包中滚出来,霍明珠拉着傅清宁就往后退了半步,紧张问她:“没事儿吧?”
傅清宁冷着脸说没事。
许三娘这才拉下了脸,往她身前挡过去:“说话便是说话,要真是我家的炒货有问题,咱们只管解决问题就是了,何至于这样动怒?我这铺子里还有贵人们在,若伤着了几位小娘子,你们又打算怎么样?”
几个女人闻言面面相觑,似乎要去跟傅清宁赔不是。
碧霄和宝云两个最懂事有眼色,早已经踱至前头,把几个姑娘护在身后。
此刻一看她们要过来,寒着声儿就斥道:“什么人也敢往娘子们身前凑!还不退回去!”
于是众人又互相看看彼此。
那就走呗?既是贵人,留在这里看这个热闹干什么?
但贵人们的事情她们也不敢多管,连问的资格都没有。
为首的女人始终没挪动半分。
这会儿扬着音咳嗽一声,身后圆脸微胖的女人就开了口:“我是昨日托人买的你家炒货,晚上我男人吃了那些栗子就开始闹肚子了!”
“我家也是的……”
“我婆母现下还躺在床上喊肚子疼呢!”
“就是你家的炒货有问题!”
“不干净,赚黑心钱!”
这五个女人叽叽喳喳叫嚷起来,吵得人心烦。
铺子外面已经有了不少围观的百姓,聚在一起,指指点点。
旁边铺面的也跟着出来看热闹。
有眼尖的认出铺子里的傅清宁,窃窃私语起来:“那不是霍家那位郡主娘娘吗?怎的这样巧,又叫她遇上十里飘香有人闹事呢?”
“是哩,你瞧,还有秦国公府的娘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