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宁从小就喜欢这些。
而且这只猫身上雪白一片,耳尖毛色偏黄,两只后蹄与耳尖同色,背上正中偏左一些又有一团更重一些的黄,很漂亮的颜色。
它又小,实在是过分可爱讨喜了。
傅清宁倒把先前拦人时候说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满眼只有这只小猫,上手就要接过来。
结果还没碰到,身后有人说:“上次徐小郎君不是说姐姐的兄长对这些小东西身上的毛过敏,劝姐姐最好离这些毛茸茸远一些吗?姐姐还是小心些比较好。”
傅清宁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那番话她后来问过徐嘉衍,得以证实,是夸大其词。
大哥在世时的确不太能碰这些,可也没有徐嘉衍说的那么严重。
年纪还小那会儿,这些毛发沾染到身上,会总打喷嚏,鼻子不舒服,洗过澡后这样的症状也不会有所缓解,得吃下一副药才好。
再大点……再大点儿徐嘉衍也不知道了。
反正不是他说的完全不能碰。
她那天去问,他还安慰她,说大哥是个很好的人,她那时候若是在侯府里,大哥一定很疼她,就算忍着不舒服,也会送她一只毛茸茸。
傅清宁听了这话去努力的想了下那该是什么样的场景,后来一笑置之。
谁知道今天在街上闲逛,除了正好遇见这卖毛茸茸的,还能遇见沈元策。
傅清宁深知扬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对于沈元策她认为没有什么道理给人家脸色看,或是刻意疏远。
且近来沈元策也不似最早那会儿,热情的叫人有些招架不住。
她无奈撤回手,回身见沈元策已经靠近,笑着与他一礼:“好巧,在这里遇上小侯爷。”
他说是,看秦月如也在,颔首算打过招呼。
秦月如盯着他看了会儿:“这人长大一些,是不一样,比小时候知道心疼人了呗。”
她打趣道:“清宁妹妹能不能碰这些,你还挺上心记着的。就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么好的命,也让你格外上心呀?”
沈元策瞪了她一眼。
她笑着摆手往后退。
傅清宁心道秦月如这张嘴实在是……她拿这个说嘴打趣,能不能不当着她的面儿啊?
那卖货郎一听方才那话,生怕这生意跑了,又不敢得罪人,试探着说:“我也听过这样的病症,但小娘子先前有发作过吗?也未必你兄长有这个病,你也会有的。”
沈元策眯了眼低头看他:“你的意思是让我姐姐抱一抱你的猫,试试看会不会发病?”
卖货郎被他那样的眼神震了下,忙说不敢。
霍明珠抱着猫不撒手,撇嘴看傅清宁:“你真不能碰吗?那刚才还敢上手抱。”
她低头看看猫,已经很自觉地退远了些,避免这小猫掉毛飘到傅清宁身上去:“可要真不能碰……那我岂不是也不能养了。”
这……
她是真喜欢,傅清宁看得出来,方才一瞧见这个,眼都亮了。
可沈元策还在这儿,她应该怎么说呢?
傅清宁硬着头皮,犹犹豫豫:“我也没试过……是表哥说我大哥以前有这个毛病,怕我也有,要不……我抱一下试试?你方才挨着我站,我也差点儿碰到这只猫,好像没什么不舒服的诶。”
沈元策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
他不傻。
从大行山那天之后,他也回过味儿来。
本来美人溪那晚,他是真的以为傅清宁不能碰这些,怕万一也有那个毛病,对身体不好。
他们这些人,谁都没见过傅清宁那位战死的兄长,只有徐嘉衍幼时与他相熟,是以徐嘉衍那么说,他们就都信了,尤其是他。
后来发现人家一家从亲表哥到挂名的表哥,都只是在“防贼”,他就明白过来,徐嘉衍是拿傅小将军当挡箭牌,早在那天晚上就已经防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