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徐茂乾而言,这根本就是几个孩子们的小打小闹。
即便是扯了傅清宁进来,也不该归京兆府来管。
是以当霍怀章出现在京兆府大堂上,他全然一派抓住了救命稻草的神情,匆匆自堂上下来。
也没等霍怀章开口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拉了霍怀章就往外走。
霍怀章眯眼看他,手腕转着,把自己的胳膊解脱出来。
徐茂乾也不觉得尴尬。
二人一路出了大堂,顺着通外府衙外的甬道走出去约有一箭之地,才停下来。
霍怀章那张脸一贯都是冷着的,徐茂乾也习惯了,叫了声霍大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与他说了一番,临了了,唉声叹气:“你说这我也没法处置不是?那位世子,混不吝是出了名的,何况牵扯到郡主,事情若交给京兆府发落处置,或轻或重,我实在是没法与诸位交代……”
徐茂乾愁眉苦脸,一味的苦笑:“霍大人您体谅则个,我真是没办法了,只能派人到贵府去请人,您既然来了,且把人带走,这事儿怎么解决,就不要在京兆府里办了吧?”
霍怀章为官清正,但他不会要求人人都似他一般,持身公允,两袖清风。
因他知道,他能做到这地步,不怕得罪人,也没人敢来招惹他,甚至于如今朝堂暗涌流动,党争渐次冒头,他都还能太太平平的做他的吏部尚书,全赖于他的出身门第。
他用不着趋炎附势,更不必攀附于谁家势力,也能顺风顺水,地位稳固。
似如今京中形势,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来日上位的不是升王,也不会有人想着上来动一动霍家。
但徐茂乾之流,和他不同。
尤其徐茂乾为京兆府尹,更是大大不易。
他自然是肯体谅的。
八面玲珑,各不得罪,没什么错处,只要不祸害到百姓头上,真能替百姓办事,遇上大案要案能拎得清,秉公处置,那也算是个好官。
于是霍怀章点头说好:“徐大人今日辛苦,此事还烦请徐大人多上些心,就当是世子跟小侯爷年轻气盛,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再与别人无关。”
徐茂乾重重松下一口气来:“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用霍大人交代,我都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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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京兆府大门,霍云沛脸色铁青的跟在他爹身旁。
裴子瞻正欲要走,霍怀章叫住了他:“世子留步,此事还请世子随我进宫,到太后面前分说一二。”
“霍大人?”
霍怀章并没打算给他留情面:“世子不愿意去也不要紧,我自己入宫见太后,至于怎么回话,便也与世子无关了。”
裴子瞻眯了眯眼:“霍大人是在威胁我?”
霍怀章说没有:“但我希望世子做聪明人。”
裴子瞻咬牙切齿:“我并没有对郡主做什么,只是心生好感,有意亲近,难道这也是罪过?”
霍怀章三缄其口,再不与他多费唇舌。
一旁沈元策嗤笑道:“原来心生好感,有意亲近,便能尾随人家小娘子,领教了。”
他不屑的扫了裴子瞻一眼:“今天尚且有她兄姊陪同,还有秦国公府的姑娘一道,你都敢尾随跟踪,若来日她只身出门,你又待要如何?”
裴子瞻还真没打算干什么。
那小姑娘金贵的很,他才回京便已经有所耳闻,再怎么荒唐,也不至于混账糊涂到把人骗上、床的地步。
可是沈元策煽风点火,这话一出口,霍怀章的脸色明显更难看了。
他多说无用,还不如跟着一块儿进宫。
这些年太后虽然明面上不怎么待见他,但总归不至于不听他说话。
真让霍怀章一个人去说,还不定把这事儿说成什么样子。
“我与霍大人一起进宫。”
霍怀章再不理他,转而吩咐霍云沛先行回家,不必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