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八月底,金桂初飘香,陆氏才以傅清宁的名义给金陵各高门世家下了请帖,正经八百的操办了一场马球会。
本是要把宴设在霍府的。
但陆氏说做戏要做全套。
因前半个月时间里,霍家的女孩儿几乎不出门走动,郎君们也很少在外头席面上久留。
无他,金陵人尽皆知,霍家三夫人魏氏突然病重,挪去了庄子上养病,二姑娘舍不得亲娘,跟着去了庄子上侍疾。
三爷为此事在朝中一连告假七日,宫里的御医先头也在霍家住了整整七日。
老太太着急上火,竟也跟着小病了一场。
整个霍府笼着一层阴云,绵密散不去,长达半月之久。
人家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心情好不起来,外头的人有眼力,眼看着宫里流水一样的补品名药赏出来,谁也不会上赶着去讨嫌,跟着送了些药材,连登门拜访都免了。
到如今据说是三夫人在庄子上养的还不错,可暂且不回金陵来,因那边清净,山清水秀也适合将养,二姑娘便也留下了。
众人不疑有他,只是又送了好些礼去贺喜。
故而陆氏说,既然家里人人松了口气,就该换个心情。
小姑娘们在家憋了半个月,兄弟们也愁眉不展半个月,那就去办马球会,一场马球打完,往后的日子又是高高兴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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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东金月池是最好的马球场。
每年各世家不知道于此地举办多少场马球会。
因是以傅清宁名义下的帖,又不请那些世家贵妇来,故而陆氏和郑氏也没到场,全由霍明意帮着傅清宁打点一切。
霍明珠被关在家里叫宫里的礼教嬷嬷教了半个月,如今行事越发得体,但话也是越来越少。
跟在傅清宁她们身后,一路上也没说上十句话。
这时辰诸家都已入了场,马球场中都比完了一局。
沈元策来得早,头一个就下了场去,拿走了第一场的彩头。
场中尘土飞扬,小娘子们嫌脏,又舍不得错过沈元策马背飞驰的英姿,是以场外围了不少的人。
那场彩头是一对儿手钏。
沈元策拿了彩头自场上退下来,衣服都没去换,往看台这边快步而来。
傅清宁眼皮跳了两下,转头去看霍明意。
霍明意也啧了声,拍拍她手背,正准备起身时,身前斜出一道颀长影子来。
她抬头看,徐嘉衍也不知道打哪里过来,换了一身骑马的劲装,越发显得他精干英挺。
于是她笑着坐回去:“你一会儿跟二哥哥同场吗?”
徐嘉衍眼角余光淡淡扫过快步而来的沈元策,朗声说不是:“三哥陪着去,临行前大伯母交代我,让我教表妹骑马。”
是了,傅清宁她不会骑马。
但陆氏不是交代他。
是交代他和霍云奕两个人。
说将门虎女,不该不会这个,往后长住在金陵,也有出身将门的小娘子们是会下场打马球的,就比如秦月如。
就算她不爱这个,可也不能不会骑马。
霍家在京郊还有一处跑马场,今儿让霍云奕兄弟俩先教她些基础的,哪怕是替她牵着马让她适应一番,往后慢慢教,她必须得学。
傅清宁也想学,尤其是方才见了人家策马飞扬的模样,她更心生向往。
霍明意不疑有他,松开傅清宁的手:“那你跟阿弟去吧。”
傅清宁诶的一声就起了身来,眼看着沈元策靠近了看台这边,低低催了徐嘉衍一声:“表哥快走吧。”
霍明意本想叮嘱两句,一看沈元策身影将至,索性不说了。
横竖徐嘉衍有分寸,知她第一次骑马,也不会叫她伤着。
沈元策扑了个空,脸色并不好看,那对儿赤金红宝石的手钏在手心里攥紧了些,深吸口气,才又扬起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