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意从来就不是笨嘴拙舌之人。
有时候不多做分辨只是单纯觉得没那个必要,而非她不会说话。
怎么能把小表妹摘干净,她心里有分寸的很。
可是那头谢元姝听她一番话简直惊呆了!
她常在金陵小住,对霍明意是早就知道,也打过不少交道。
从霍明意十四岁起,登霍家门庭说亲的媒人就一波接着一波的,从京郊一些从前显赫如今日渐式微但又想试试能否高攀的人家,再到外阜有名望的高门勋贵,为的是什么呢?
固然为她霍家嫡长女的身份,但更多是因霍明意根本就是按照士族宗妇培养出来的。
端方,典雅,华贵,这些词就都该用在霍明意身上。
谢元姝嫉妒过,但后来发现,霍明意好像就应该是那样的,她嫉妒也没用,只能指望下辈子选个好肚子投胎去。
结果呢?
“你撒谎!”
谢元姝听不下去,指尖颤着,指向霍明意。
此刻哪里还顾得上柳氏的不满,更将方才那只摔碎的茶盏抛之脑后。
“她不是那样说的!”谢元姝咬着牙,几乎要冲到霍明意脸前去。
长安一早防着她恼羞成怒再要伤人,忙拦了上去。
她小时候跟在柳氏身边,是一块儿练过几年功夫的,手上力道自大过谢元姝这种闺阁女孩儿,是以把人死死按住。
“你还敢撒野?”柳氏眼见着她是没了王法,声若寒泉中来,冰冷刺骨。
谢元姝一时猛然回过神,一时又觉得哪里不对:“不是……不是的!王妃娘娘,她撒谎,是霍明意撒谎!”
陆氏黑沉着一张脸,此刻方开了口:“你说意姐儿撒谎,那原本是如何,我方才说了,若是阿宁先招惹,我绝对不袒护,也绝对不为难你。眼下也是这样的话――倘或我们霍家的姑娘扯谎栽赃你,我也绝不偏私!”
“她……她不是那样说,我……我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谢元姝急的哭出来。
谢氏一贯拎不清,见侄女哭的泪人一样,心下当然不舍:“二娘,你哭什么?不要哭。你只管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郡主她同你说了什么,才逼得你动手打人!”
一个逼字,用的很巧妙。
华安县主拢了拢眉心,本想说她两句,却又想着这几个姑娘话里话外倒把她儿子牵扯进来,索性三缄其口,再不吭声,只想听听谢元姝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谢元姝似受到了极大的鼓励,挣了两下:“傅清宁她……她说我是因世子小公爷与沈小侯爷的缘故,嫉妒她,眼红心热,是她先挖苦我的!”
这个没脑子的蠢货。
谢氏再心疼她,也不免在心里骂了她一句,忙替她找补:“好端端的,你们小姑娘一处说话,怎么无端牵扯到郎君们身上去?是谁先起得头?”
霍明意一转身,在谢元姝再次叫屈之前,对着谢氏一礼:“王妃的意思是说,表妹先起的头,无故攀扯郎君们,谢二姑娘是因不肯受她奚落挤兑,才出手伤人吗?”
谢氏怎会把她一个小丫头放在眼里:“我自然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是要问清楚……”
“话就是表妹先说的,照王妃的意思,那就是我表妹先起得头。”
霍明意不按常理出牌,倒径直认了,反叫谢氏一怔:“那既是如此……”
“可王妃似乎忘了,先出言羞辱的,是谢二姑娘,不是我们。”霍明意眼底浮上愤懑,又叫大伯母,“我幼承庭训,养在祖母身边数年之久,读书识礼,可从没有人教过我扯谎诬栽人!谢二姑娘敢做不敢认,今天的事,我斗胆当着诸位长辈面前说上一句,表妹无错,错全在谢二姑娘一人!”
她又掉了两滴泪,更像是委屈:“她拦我们去路,含沙射影羞辱表妹,我不愿恶意揣测,她究竟是因一时气愤,还是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