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宁在又半个时辰后见到了姚氏。
十六七岁的女孩儿,身量纤纤,姿容清秀,那张脸没有太过出彩的地方。
再加上她可能是因为家中遭难,手头实在紧俏,连吃顿饱饭都有些困难,瘦的有些脱了相,脸色更偏蜡黄,看着就病怏怏,很是没精神的样子。
赵嬷嬷看她那样,起先皱了皱眉。
霍明意知道姚氏一会儿要来,就索性没回宜安堂,索性在绿微堂陪着傅清宁一起等着见。
“你如今身上不好?可是病着?”
小表妹那样娇糯,大伯母和母亲好不容易才把她养胖了点儿,健健康康的,别再叫过了病气。
姚氏掖着手连连摇头,似乎心中害怕,从进门之后就一直没敢把头抬起来:“奴婢只是路上病了两场,如今已经养好了,不会带了病气到姑娘跟前的。”
声音也还算好听,只是太紧张了,每一个字都在打颤似的。
那小模样,真是可怜兮兮的。
霍明意搓了搓手,又拿手肘撞了傅清宁一下。
傅清宁只是在想,她既然这般拘谨小心,大概是白氏叮嘱过,所以……母女两个其实很守规矩,确实是她多想了?
被撞了一下回了神:“你不用害怕,更别紧张,我既然跟表哥要了你到绿微堂服侍,也不是要把你弄来磋磨人的。我待底下的丫头们一向不错,只要你本本分分当好自己的差,不存二心,我便不会拿捏整治你,将来你就知道了。”
姚氏诶的应声。
但紧张这事儿也不是她三言两语能抚平的。
傅清宁又问她:“你来之前我想了青黛和佩兰两个名字,我屋里的连翘取的就是中药名字,你自己选一个喜欢的吧。”
姚氏又摇着头说不敢:“奴婢都听姑娘的。”
傅清宁在自己手背上点了点,最后选了佩兰给她,又温声同她讲:“你刚来,不急着当差,先歇个三五日。赵嬷嬷是我母亲的乳母,绿微堂里的事让她给你细讲一讲。表哥他是在外行走的郎君,也许粗心了点,晚些时候我叫人给你请个郎中,抓几服药,养养身子,精神大好了,才到我跟前服侍吧。”
佩兰闻言猛地抬头,一双眼水雾雾,显然是很感激,作势就要跪。
赵嬷嬷已经往她身边去,托着她左臂拦下来:“走吧,姑娘不喜欢人动辄跪她。”
等她带了人出去,傅清宁吩咐碧霄:“你叫外面的小厮去找个郎中,一会儿让连翘陪她去后街侧门旁的耳房里看看病,多带几两银子做谢仪。”
碧霄的确有这点好处。
傅清宁吩咐什么她便做什么,从不多问,更不会多嘴规劝。
霍明意看她行事这样有章法,笑笑不说话。
表妹哪里都好,就是花银子没数。
请郎中来给屋里丫头看个病,一张口就要给几两谢仪出去。
她如今年纪稍大了些,从年初就已经跟着大伯母学看账管家的事儿了,知道当家不易,银子花销有多大。
于是在这上头又劝她:“你手上的钱,自己得有个规划,今儿给出去几两,明儿买几套首饰,花钱如流水,就是有座金山银矿,也经不住你这样坐吃山空的。你可知几两银子够外头人家好几个月过活的吗?”
傅清宁抿唇说知道。
霍明意心中一怔。
小表妹从前是养在坊间的,怎会不知。
她又把这事儿给忘了。
好在傅清宁从不是个水晶心肝,不至于怕人提起她的过往,反而怕霍明意自责,便拉她手道:“我手头的银子我有数的,大舅母和二舅母先前都跟我说过这个。佩兰刚来,也未必一心向着我,回头叫她知道,我为了给她请大夫,几两银子给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她若是好的,心中便该很感激我,就像连翘那样。”
原来她是打这个主意。
霍明意松了口气:“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