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对于郑氏来说,处置起来没什么难处。
可她虽发落了,总要到老太太跟前去回一声。
于是领了两个姑娘一道往拢翠斋去。
出门的时候还看见鹤云一脸懊恼的立于廊下。
她只扫了一眼,摇了摇头,越发拉紧了傅清宁的手。
若是小姑还在,小姑娘只是到外祖母家中来小住做客,身边跟的是自己心腹丫头,管事的是母亲贴身使唤的人,今日也不用听那种荒唐糊涂的话。
鹤云跟在老太太身边这些年,老太太肯高看她,才把她拨去绿微堂管事。
可她实在是不配。
傅清宁察觉到手上力道,想起方才舅母说鹤云的话,还有出门时瞥过去的那一眼,回了郑氏一个甜甜的笑:“舅母,我没事呀。”
小姑娘愿意以最大的善意包容身边人,那些人却这样作践她的心意。
郑氏眸色又暗了暗:“你身边那个……连翘,是叫连翘吧?”
傅清宁应声说是。
郑氏才道:“她倒是个好的,不贪财,不包庇,她的来历我也听你大舅母和衍哥儿说了一些,如今好几个月了,今次瞧她行事,倒是个难得的明白丫头,要没有她,那混账东西哪一日搬空了你的小库房你都不知道,到时候只管抱着我们哭,满金陵城的当铺商行去给你找东西往回赎。”
傅清宁心口坠坠。
是啊。
母亲留下来的东西,有好些已经被高氏糟践了,当日在凤阳府,徐嘉衍可不就是满城当铺商行替她往回赎东西吗?
还有些赎不回来的,永远都不再属于她了。
霍明意看她眉眼往下垂,皱了下眉:“娘,您说这个做什么,平白惹表妹伤心难过。”
郑氏摇头,又捏捏傅清宁手心儿:“阿宁明白我的,是不是?”
傅清宁敛了心思,重重点头:“嗯!我明白!”
郑氏笑意愈浓:“不过你身边的人,你自己看着办,而且此事……此事牵扯到世子,你不妨同你大舅母商量过后再决定。”
她眉眼弯弯说好,艳波荡起涟漪,层层泛开,明媚又伶俐。
老太太屋内又传了一次饭。
章老夫人上了年纪反而贪嘴贪玩起来,不过后厨上的人小心伺候,知道她每日吃得多,谁也不敢哄着她进太多的油腻荤腥,都是些清甜淡口的食物,又有胡妈妈从旁规劝一二,少食多餐,倒也无妨。
见郑氏领着两个姑娘来,正好面前还有半碟子的桂花马蹄奶糕没吃完,就是沾着吃的糖霜她方才用的多,已经见了底,想这小姑娘们更爱吃甜的,打发人再去弄些糖霜来。
郑氏笑着劝了两句,叫两个孩子到罗汉床上陪着坐,她自个儿往官帽椅上施施然坐好,等到老太太吃了个心满意足,才慢腾腾的回了话。
章老夫人听了那些话,倒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个事儿你处置的不错,这样的人,留在咱们家里是祸害,他们夫妇两个在霍家当了半辈子的差,谁也没亏过他们半点,自己的闺女干出这样没脸的事,连姑娘带在身边不能碰的也敢去沾,可见素日里没好好教过,说不准伙着一块儿往外卖,发卖出去也好,图个清静。”
郑氏这才彻底松下一口气:“翠香这事儿也是媳妇考虑不周,只想着她是家生的,一家子性命捏在咱们院子里,便会尽心侍奉,却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老太太只摆手叫她宽心:“人心隔肚皮,你知道谁是好的,谁是坏的?不遇上事儿,连我都有看走了眼的时候,何况你们?同你没有干系。你原是好心,怕映映院子里缺了人使唤,那是你做长辈的一片慈爱之心,只是叫底下的人糟践了。”
郑氏长舒口气。
老太太从来是通情达理的,不过她做人家媳妇儿,到了婆母面前,总免不了有些小心谨慎在身上。
如今听了这些,眉眼弯弯,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