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至于美人溪不远处霍家庭院中,傅清宁都还是懵的。
那种感觉很微妙,说不上来。
她真不知道自己生的好看吗?
非也。
姿容过人的小娘子,怎么会没有一点儿感觉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她十几岁的年纪,即便住在庄子上,每日粗布麻衫,不也有对镜贴花黄的时候?
只是那时小心谨慎过日子,从不为此而骄傲自豪什么。
这金陵城……风气是不大一样啊。
反正凤阳府可从没有什么第一才子第一美人的评选。
都是些世家高门郎君娘子们嬉戏的把戏。
今年是你,明年是我。
这种名头,一点用处也没有。
霍明意把呆头鹅一样的表妹送回屋里去歇歇脚,不多时听见有敲门声,可不是她的房门。
然后她就听见了徐嘉衍的声音。
大丫头宝云压着声儿问她:“姑娘去看看吗?”
她摇头说不用。
连表妹到二房见父亲,大伯母都特意让徐嘉衍陪着,想来回金陵一路上,他们相处的不错。
出来玩嘛,说几句话又没什么,这不是还有这么多兄弟姊妹在。
傅清宁才净手吃过一杯茶,听见徐嘉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让鹤云开了门。
徐嘉衍今日一身佛青长衫,腰间坠玉,垂穗墨绿,这样的颜色在他身上竟难得不显老气,反衬得他那张冷脸越发清隽。
傅清宁让他坐,也不问他过来有什么事,径直问他:“表哥先前可没跟我提过金陵还有这样的风气,选什么第一美人,要早知道是这样,我便不来了。”
“你还挺有自信的。”徐嘉衍闻言浅笑出声,“不过也是,表妹容色过人,应该的。”
应什么该!
她一点也不想在这种事上出风头。
霍明珠老针对她,多半也是为着她一来霍家,把什么好处都占尽了,因而不满。
她再搞个这种虚无缥缈除了好听一点用处也没有的名头……
“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徐嘉衍好似知道她心中所想,“我是为这个来的。你总要在金陵行走,就算今年不是你,明年也会是你。”
方才还打趣她太自信,他这话说的,若给外面的小娘子听见,岂不要气死吗?
“你也别觉得这就是个靠脸的虚名。”
傅清宁微讶:“还有别的说头?”
“你以为美人溪边诗会是为着什么?”他无奈摇头,“郎君们自品评诗词歌赋,或书法丹青,小娘子们也差不多吧。一会儿去了你就知道,每人入场时得一枝菊一枝牡丹,诸家作品你觉得哪个好,便把花扔在筐里,世子做评审,也不过审个公允,不是真让他随手一点,他说是谁就是谁的。”
那这美人……
傅清宁皱眉:“那叫第一才女,叫什么第一美人?”
“因为长得不好看就剥夺名次啊。”徐嘉衍吃了口茶,理所当然道,“你真以为人人生的花容月貌,似你这般艳若桃李的明艳好看吗?”
得,当她没说。
所以徐嘉衍过来,不单单是要把此事与她详说,大概还考虑到她很可能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作品。
果不其然,他放下茶杯,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折的四四方方,也放在手边:“去年世子拘着我下场,我中过一年,今年他不闹我,我不会下场。
但我的字或画,旁人认得出,不方便提前帮你写好画好,就帮你作了首诗,你背下来,自己……或让大姐姐帮你誊抄一份,一会儿进场交上去。
这些东西也是世子要掌眼看过的,我同他说好了,没人会发现,你放心。”
她做了十几年的商户女,小门小户出身,虽读了几年私塾,也最多只做到认字,即便能作诗,也远不如盛京娘子那样才情横溢。
字或画就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