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放在床头,每天醒来就能看见它。
我在祥云山上攀爬,他跟在我身后,这时的我和他已经互换了背包。本来在他身边的韩廷东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快步上前,向我伸出手。我的手,就这么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搭在韩廷东的掌心里。他握了握拳,那一声叹息,也不知道是在难过什么。他一个人做准备工作,看见我来了,那一声轻笑,微弱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我切了手,他的心跳快得夸张,仿佛我指尖流出来的每一滴血,都是他的心头血。
衔接的画面,是忒弥斯律师事务所,左然的办公室。他坐在办公桌后,桌子上放着灵犀腕表的盒子。他把盒子打开,红色的表带和蔷薇花造型的表盘,在他手里闪闪发光。他笑了,面容温和,低声喃喃:“看你之前的手表坏了也没买新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拿出花纸,认认真真地裁切贴好,系好缎带,包成年轻女孩子会喜欢的模样。
他接到翟星打来的电话,得知我被人报复之后,一路躲超速监控,疾驰而来。看见我趴在程澄身上哭,他的呼吸很沉重,他的步子也很沉重。把我和程澄送回家后,又不放心,掉转车头朝我家方向而来。电梯从高楼下行要时间,他连这点时间都不肯等,爬了两层楼梯以后才搭乘电梯上楼。
他按响门铃,没等到我的回应,他慌了。他用力地拍门,大声喊我的名字。我打开门,扑进他的怀里,他仰着头朝天上看,如释重负一般。圈着我的手臂,也越发的紧,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骨子里。一句一句的“没事了”,不仅是说给我听,也是说给他自己听。
“没事了,罗莎,没事了。有我在,有我在,别怕。我不走,你放心。对,我会很早来,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想一想明天想吃什么早餐?我给你做,好不好?”
那张问姻缘的下下签被放在他书房的相框里。
模拟庭辩时我跟他针锋相对,他满眼都是欣赏。
和物业掰扯的时候,我咬着牙死杠到底的模样,映在他的脑海里。
校庆演讲的时候,他在台上看见匆匆而来的我,不自觉地笑了笑。
他给我的年终评定,几乎都勾在“优”上。
被尹劭文刺中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庆幸受伤的不是我。
和我共舞,是他记忆里最为鲜艳的片段。
被拉着领带的一吻,让他欣喜万分;一句对不起,却将这份欣喜瞬间冻结成冰。
我泪流满面。
“罗莎……”
低沉的模糊声音,颤抖着,带着让人心疼的哭腔。我向四周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我听不出是谁在呼唤我,它很模糊,模糊到只能辨认出是男人的声音。
“罗莎,你醒醒,罗莎……”
是哥哥罗清的声音吗?是他在呼唤我吗?
“我坐她的车,是因为有人在跟踪我……你怎么能开我的车?”
哥哥没有车,不是哥哥。是谁?
“本来……是不想你担心,才连翟星也瞒……”
是左然,是他在……他在哭?
我颤抖着。不受控制地念着那个人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
蹒跚着,一步步来到两个虚影之前,我抬起头询问:“我真的,可以做出抉择吗?做出了选择之后,我所拥有的一切,将不再是虚妄,而是唯一的真实。我不用演谁,不用日日夜夜担心被揭穿,不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度过每一天。是吗?”
四把声音同时响起,给了我肯定的回复。
眼泪涌出眼眶,我快步奔向律师罗莎,融入的一瞬,我转过头,看着代练罗莎。她也转过头看我,笑了笑,还跟我挥挥手:“你要幸福。”
我郑重地点头,给出承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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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疼得动都不敢动,知觉慢慢回笼,让我明白,我从梦境中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