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怕自己哭的动静太大，把好不容易才睡踏实的杨慧惊醒，刚才回来的时候又憋了一路，此刻因为陆以衍一句轻飘飘的“不顺利”，所有的负面情绪突然一时之间全部蹦了出来，怎么压也压不住。
“哥哥，我知道她要死了，她的命算不上有多好，后来的很多变故对她来说很残忍，我真的只是想让她多活一阵，有很多时候，我都很很害怕，我不敢去想，更不敢去面对，我没有妈妈的那一天。”
“到了那一天，我就真的变成孤儿了。”
秦悄低垂着手，用手背捂着眼睛倾倒出自己的心里话，两行眼泪脸颊上滚落下来，糊满了整张脸。
她也不是很确定陆以衍是不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但她不得不承认，在陆以衍没有回来之前，陆以衍是她手机里存活的唯一期待，陆以衍回来之后，她已经近乎荒唐地开始信任眼前这个人，好像他真的是一个可以倾听她内心脆弱的大哥哥。
这些话像洪水，在今天之前，一直被秦悄用一块大石头死死压着，一旦她自己将石头挪开一条缝，内心汹涌的恐惧就会在瞬间淹没所有伪装的理智。
宜疏不宜堵，古人诚不欺我。
所以到最后，她哭成了泪人，抬起手背仓促地抹了好几把，还是有数不清的泪珠继续滚落下来。
原本坐在对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绕到她背后，迟疑了半晌，然后伸开双臂，轻轻揽住了她。
这是一个很轻很轻的拥抱，但却让秦悄浑身像是触电了一般，她猛地意识到——
陆以衍在抱她。
而且是在近乎小心翼翼地抱她。
像是在刻意给她营造一个温暖的避风港湾，让她这枚在狂风骤雨天气里瑟瑟发抖的小叶子不至于被吹走。
感觉到怀里的人哭得没那么厉害了，陆以衍才松了松劲儿，继而腾出一只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这同样是一个很具有安抚性的动作。
“秦悄。”
“嗯。”
“到了那天，打电话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