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太太虽然看似沉稳,但见到周钰恒与花谢秋两个嘀嘀咕咕兜兜绕绕的只是不肯说正事,不由得急了,面显忧色,直截了当的问周钰恒:“是前方的战局出现了什么新的变故了么?”她不等周钰恒答话,便似沉不住气般的重重敲着拐杖,狠戾的说,“但凡还有用得着我这把老骨头的地方,就是拼了我的这条老命,即便我立马死了,都是不打紧的。只是决不能让外人欺侮了咱们的人!”
“呸呸呸,不吉利的话可不准随便乱说。”花容夏拦住崔老太太的话头,娇笑着安慰她,“有魔尊在,天就塌不下来。哪里就至于到了需要您老人家亲自关切的程度?老太太您哪,就只管安下心,做主带着我们几个接着玩闹就是了。”
一旁的花谢秋,趁着他母亲正在说话、无暇他顾的时机,向前一步,以身体挡住陈四奶奶的视线,暗中捅着周钰恒,怂恿他趁机偷溜。就连正跟在他们身后,名为礼让、实则负责监视的凌肃箫,都很自觉的向旁侧横挪过两步,装作看不见面前两人的小动作般,漫无目的的向远处眺望了起来。
本来周钰恒此时只要顺水推舟的掉头就走;或者顺势抬出魔教朱雀使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胁令与遣散众人;或者以“局势吃紧,亟需我亲回内城主持事务”为借口,都可以顺利的离开这里。
其他人也不至于敢强行纠缠——凡魔教教众,有不服从命令者,皆可视为对魔尊尊权的质疑与挑衅,也可视作是对魔教四使的公开宣战。
但周钰恒并没有这么做。
他极坦诚的将黄溯回代笔白元奉口讯的那张信纸,直接双手递呈崔老太太,笑吟吟的转述道:“魔尊说一切安好,教我们不必挂念。”
众人尽皆松了一口气。区别也只在有的人表现得明显,有些人不着痕迹罢了。
陈四奶奶最先开心的抢出了声:“魔尊既是如此吩咐,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反倒没了什么后顾之忧了,是吧?”
她说着,不怀好意的看向周钰恒——最后的一问,显然是在提醒除周钰恒以外的在场的所有的人,终于可以放手折腾了——透出些幸灾乐祸和惹事情的心理。
周钰恒立刻配合般的故意装出些愁云惨淡的悲惨模样,拱手作揖,开口求饶道:“鄙派家底单薄,经不起折腾,还请诸位长辈们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血盟教吧。”说完,乖巧讨好的开玩笑道,“难道抓住了最不听话的一个,还不足以令长辈们平息心中的怒火么?”
他见花容夏已经冷笑出口,好似正要说出些什么,不给她留出丝毫反唇相讥的空隙,立刻转过头,一本正经的去问陈四奶奶:“陈四当家,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出发去铃音堂?”
听他话语中的意思,倒像是赖定了非要去铃音堂不可了。
花谢秋马上凑近他,伸手探上周钰恒的额头,又反复比对似的摸摸自己的额头,兀自疑惑道:“这也不发烧啊,莫不是被逼得疯了?”
他还要抬手再试,被周钰恒笑着用折扇轻敲了一下手,反问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之前都已经说好了的事情么?”
花谢秋急了:“可是你去了后能做些什么?你又不是为了,啊……那个什么去的。”
周钰恒笑眼弯弯,认真对他解释:“除了有些事情要顺路去西城那边处理外,——嗯,大概是上个月就谈妥了的香料生意。自然也是为了讨些钱粮回来养家糊口啊。你没听见陈四当家已经亲口承诺过,只要我愿意上门,就会给我银子吗?”他转向陈四奶奶,笑问,“是吧?陈四当家。贵教不至于赖账吧?”
陈四奶奶正在全程犯迷糊。
先前她做过最好的心理预期也不过是一方面强行扣住朱雀使不放,一方面派人游说魔尊。想要仿照玄武使与南疆少巫的先例,争取求得魔尊的赐婚。
她是打心底里也没有想过,朱雀使竟会全程无抵抗的、主动提出要跟自己回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