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刀光剑影。耳中也听不见蜂拥而至的喊打喊杀。陈欺霜舔着流至嘴角的血泪,满面空白。ωωw.cascoo.net
“对不起。我只是想活着。”
那声音很低,似轻喃,又似浅语,恍若一阵微风,又更像是濒死之人的最后幻听。
一点若流星的寒光垂落,“懦弱”少年突然觉得寒彻肺腑。
热气急速从四肢百骸
。抽离,涌向眼前腥热的血海。有什么溅落在腮边,却感觉不出疼痛。
他很想问问那个流着眼泪杀人的恶魔:你想要活着,就要逼我们去死么?
但他却连张开口的气力都使不出,就已经直直地向后跌落,坠进了两处不同的彼岸。
到处是血的汪洋。一只不世出的凶兽,对着他面前存在的所有人,露出了疯狂撕扯的狰狞凶容。
滂沱的血雨从他的身前身后倾瀑淋下,他却只木然的挥舞着手中的剑,反反复复的念着一句话:“我答应过他,不能死。我只想活着。”
“不能死?你、该、死!且非死不可!”猛然一声厉喝,如晴空里炸下一道霹雳。
青城掌门已赶到。青城掌门怒火中烧。青城掌门亲自出剑了!
一出手就是青城剑招的极致“化影逐星”。
大片连绵的暗芒中,剑光似星子乱跳,阵列十二点。又如彗星长尾过空,虚影挽紫薇克天狼,令人目不暇接。
陈欺霜勉力强撑着接了十几招,终于在汹涌浩瀚如星空般的威压下,双手撑住傲雪,半跪了下去。
他喷出了一口血沫。
即使剑架在他的颈边,他也已经没有力气再逃了。
青城掌门望着陈欺霜肖似少年李铭世的单薄身形,和那双也曾有过心如死灰般绝望神情的双眼,不忍再看。
忽然心生悲悯,归剑收招,命令手下道:“将人绑了,押进地牢。”
却未曾料想,陈欺霜突然暴起。
他硬拖着深可见骨、足以致残的重创,凶悍的拼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扼住了上前来抓他的青城弟子的喉骨。
以人质作盾,率先抢到了李铭世的人头,却又慌不择路的正好跳进了早就为他精心准备好的死牢。
四下寂寂无风,空气中有种异样的躁动。
青城后山背阴处的一侧,有条既幽深且宽阔的沟渠。沟渠年久失水,被青草层层覆盖着,孤立成了一座有进无出的“荒岛”,并一路伸展,戛然止于断崖直壁。
那里,有一棵孤零零的大榕树。合抱之围的树身上系了松散的几道围绳,上面层层叠叠的绑满了新旧不一的许愿用的红布。大榕树似是一棵许愿树。
许愿树静默的站着,面对沧海桑田,不知伫立着遥望过几百年,又见证过多少对痴男怨女。
现在,这棵榕树耸劲的根须外,正涌上滚滚的浓烟。
青城掌门已经下令放火烧掉这处“荒岛”,并在沟渠的四周,布上了层层陷阱。
刀尖向上的陷坑、细线连接的暗器、连环射出的□□,都淬满了一触即死的墨绿色液体。
面前是千仞绝壁的边缘,身后有熊熊逼命的火焰。
火焰之后,影影绰绰的,是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复仇者。
陈欺霜背靠大榕树,又连续呕出数口血沫。
他擦着嘴角,低下头,用还能动的那只手,握着“傲雪”,一下一下的掘着土。
似乎是正向某人无力的辩解着什么:“……我是真的尽力了。但这次也真的是死定了。你看,就别算我食言了,好不好?”
黑白分明的眸光中,泛出些从未浮现过的温柔缱绻。
他放在腿上的那把黑色的匕首,无声的摆荡了一下新穿的“红衣”——自许愿树上扯下来的许愿红布——似在回应着他的问话。
簇新红布的最末端,留下蝇头小楷写就的字。
“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