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也好,副主任和护长本来就只喜欢那些小人,你还要自己去上眼药呢。”
王芳方附和了声:“好了你就别去惹嫌了……”李建国却已道:“咱也不是那么势利的人,可他这人就是个精神病,整天逮谁咬谁的,我本身就厌恶他,惹不起躲着总行了吧。”
刘强也嗤笑道:“是啊,人在主任面前都指手画脚的,手长得都伸到护长那里去了,我等还哪敢高攀?”
——夏净植是数月前才调进他们普外科的,此前十年一直在胸外,可他早已是个全院闻名的大明星,年纪轻轻就医术精湛还一表人材的却非主因,而是因为人太怪。
这年头整个世界都已愈是物欲横流拜金逐利,那医院也不是什么净土,医生也不是什么圣人,就算再正派的也没有完全干净的,可他就真能做到一尘不染。所谓“过洁世同嫌”,原本他这样洁身自好
。就已够招嫌的了,可他竟还丧心病狂地要去管别人,那当然就成了众矢之的,终被忍无可忍的胸外科集体上告给赶了出来,再无一科敢要,又被爱才的院长强压进了这普外科。
谁知他还是不吃教训我行我素的,这还没几天又把这科里的所有上下级大夫乃至护长都得罪了个光,别说那等确实心黑的大夫,就连李建国这等正直的大夫都和他势不两立。——
易分辉听得于心不忍,方替夏大夫说了句好话,乔楠已不耐地打趣起来:“哎呀你怎么就老那么在意他呢?人可是个独身主义!再说就他那么个奇葩的老男人,你可别光看他长得好就发痴!”
易分辉气得搡了她一把道:“你少给我乱开那种玩笑!”再坦然道:“我就是希罕他,像他这么高尚的人,你在身边见到过吗?”
还有句必招耻笑的话她没好意思说,她觉得夏大夫其人其风就像那名作里写得一样:“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乔楠大作惊奇状道:“高尚?高尚的人现在不都是被大家当成傻瓜、怪物的吗,别人都怎么说他的你不知道啊?”
易分辉有些较真起来了,“这年头也怪了,大家倒还总要去嘲笑高尚的人,虽然世道变了,咱们自己也做不到多高尚,可对这样的人起码也该是敬重的吧?”
她这话也不是冲着乔楠的,可乔楠都有些不高兴了,正要争起来时,王芳已忙打了个圆场:“好了,都别扫兴了,好好得怎么就说上他啦?”随即转开了话题。
易分辉一时也未好再怎样,可未几便见夏净植忽然大失常态地面色一惊,又猛地一扶额,就像头痛难忍了般,随后就起身向外走去,竟还踉踉跄跄的。
易分辉矍然站起,不觉就想跟去看看时,乔楠已吃惊道:“嗳你怎么啦?”
易分辉忙道:“你看夏大夫,好像很不舒服哦?”
乔楠看了一眼,也奇道:“喝多了吧?”随后也不在意道:“行了你老管他干吗啊?”
易分辉也没再与她多说,拔腿就跟了上去。乔楠等人皆有些愕然,却也没再管她。
易分辉出门后还先观望了一下,见夏净植直朝那走廊西侧走去,脚步快捷如常……却又猛地一抱头,修长的腿直打晃,竟都差点跌倒了。
易分辉便再无顾忌地追了上去,赶紧一扶他道:“夏大夫!你没事吧……”
却没料到,向来温润如玉,纵在指责别人那些事时都是温文尔雅的夏大夫竟一把推开了她,吼道:“走开!”
易分辉差点没给臊死,那已有些酡然的脸上更是一片通红,气急道:“你、你干吗冲我撒气啊?”
仅这一瞬,夏净植就已不耐得更还一声恶骂:“快滚!”
易分辉也是极少对人上赶子的,却还遭他如此打脸,当下再无一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要转身离开时,夏净植却又猛地一扶她双肩,目中微闪不忍,还似有种莫名的苦衷,随后就紧紧一凝视她,似解释又似警告道:“别管我,危险。”